那天早上开车上班,跟往常一样,惯例都是Bloomburg, 1130。这已经是我固定的电台了。其实也不是都听进去了。说来也怪,刚打开就听到里面说起了普多制药。可惜没听清楚说什么就改播广告了。唉,等会儿还会说的。我倒是没放在心上。正想着,电话响了。是我的手下,印度人波泰尔。 “MAN!听到了吗?我们公司被卖了!”波泰尔大声说。 “什么?谁呀?谁呀?”我手里一哆嗦,车都跟着拐了一把。 “还有谁啊。迪乐啊!” “我靠,真的发生了。难怪刚才Bloomburg提到咱们,我还琢磨呢。不知公司又惹谁了。唉!这也难怪,迪尔盯咱们不是一天了。这些日子股票跌的多了点儿,顶不住了呗!” “可不?他们盯咱们的传闻不是一天了!” “对,如今这年头,号称双位数成长的药厂有几个,除了我们就是他们了吧?不盯咱们,他们盯谁啊!”我倒没觉得奇怪。 “你在路上吗?赶快去公司吧,热闹大了!Shit! Man!”波泰尔话里已经有了不安。 说实话,要不是三番五次的并购,别人并加上自己并,我们也凑不到前十名去。不过,我还是比较欣赏我们的CEO哈默的。一个外国人,化学工程师,能做到世界所有药厂里年薪第一高的总裁,不容易。可亲的是,一个100多亿美元营业额的公司,经常在食堂里能跟他一起排队买饭,有一次差点跟他撞个满怀,看他盘子里也就是两片儿披萨,外加一瓶Snaple。还有一次更逗,跟他前后脚奔食堂,他还给我拉着门,想想人家两千五百万的年薪给我拉着门,这样的总裁该不多见。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平行管理式的公司。按他的理念,他一心要设计一个extremely streamline的公司。从组织结构上讲,也确实如此。他要求在全公司工作的任何一个拿年薪的员工与他之间的层次不能超过八层。这对一个近七万人的公司来说很难了,这样就要求所有的员工都有很多的职责在肩。之所以一直喜欢在这里工作,就是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每年自己的小组有一千多万的预算供我支配。很多情况下,我一人点头就可以签下几百万的合约。这样的职责让我和手下都信心十足的干事业。但是我也很清楚,这样的高效率,高速度其最后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因为短期效益很好,长期下去难免粗糙,一些漏洞自然会浮现出来。毕竟制药业是一个严格的Regulation的 行业,长期的缺少规矩和把关的层次,漏子不可避免。 等我慢慢悠悠的到了公司,果然已经开了锅了!几乎没人干活了,大家早就三一群五一伙的讨论起来了。各路谣言并起。人心开始浮动。毕竟我们和迪乐只隔一条哈迪逊河。很多问题开始在脑子里晃悠。 莫娜是我的上司,一个50来岁的瑞典女人。她在这个公司几十年了,中间还到迪乐去干过几年。我连办公室都没进,就先到了她的办公室。几年来,我们合作愉快。很多时候不必废话也清楚彼此的心思了。她一看到我,二话没说就拿起了香烟,跟我走出了办公楼。平时我们谈事情总是要一起抽烟的,这已经成了习惯。 “What the hike is this?”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It’ s over man!从今天开始准备简历吧,别想别的了。”她倒也直接。 “有那么严重?他们不是也不远吗?”我还在试探。 “当然也没那么严重了。但是,你愿意过河到市里上班吗?你愿意头上贴着旧普多的员工标签到新公司吗?你愿意被降级吗?如果你都不愿意的话,只有打点行装了。呵呵!”她好象很清楚,也不想跟我隐瞒什么。 “哦,我倒不担心失业。但是觉得这样多可惜啊。”我还是有点失落。 “唉!这就是生意啊。没什么人情了。我们公司合并几次了?你至少也跟我经历了一次吧?还记得我们去关中部那些地方的时候吗?上次不是我们一起去关别人的门吗?这次该我们啦!”是啊,莫娜一针见血。两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去关闭被收购的公司的。我还记得我们飞来飞去,一起往返圣路易斯的日子。 此一时,彼一时吧。。。 此文算小说,如有雷同盖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