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个妇人正在和她的孩子纠缠着什么, 终于孩子挣脱了她, 摆弄着地上一枚大约未被点燃的爆竹, “啪”的一声, 孩子满足的笑了, 把手重新递给那边等候的妇人. 妇人带着一脸宠爱兼无奈的笑和他远去了. 我怔在清脆的余韵里, 想着如果我现在还是能和这孩子一样, 简单的一响都会令我雀跃不已, 都会引发我心底里快乐的基因, 那该有多好啊… 即使是如果我也清楚, 菩提若在跟前必定又要笑我在做梦了.
倚靠在暖气片上, 企图让热流冲淡身上的寒意, 却也免不了的堆起了一身的懒散. 人都说心情会跟着气候变, 这话我信. 不过几秒钟我的心情也纷扬起来. 捻着窗帘上垂下的流苏, 脑子里想着那个叫白流苏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故事在文章后面又会怎样去延续? 眼光扫过电话机, 又突然想知道那个叫菩提的丫头这回在“时代广场”疯成了什么样子? 有些人你交往一生一世也不会厌倦, 譬如菩提于我. 有些书你纵然已倒背如流也依然爱不释手. 就像“倾城之恋”于菩提.
子夜钟鸣的时候, 菩提来电祝贺我们同时又长了一岁. 这真是俗语讲的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明知她是故意逗趣的, 我还是有些气闷烦躁起来. 很不友好的回复着她. 加上那铺天盖地的爆竹声, 两个人又不得不很不淑女的的大声叫着, 才能听清对话的话. 有点可笑的夸张. 没有办法, 我们没在流逝的岁月里留下什么, 流逝的岁月却在我们的身心两处留下了痕迹. 韶华渐远, 余程未卜, 我已讳谈年龄. 菩提问我: “边缘人, 你在做什么?” 我很干脆的告诉她我在写废话. 她更加肆意的嘲笑起我来. “边缘人”是菩提在三分海外女人之后给我划定的位置, 我曾对此过有详细的记录和注释. 而“废话”也是她给我的一些文字所下的定义. 我本是个心中极能藏事的人, 又极能去想事. 也确信这实在不是一种好的脾性, 偏偏改不得, 只好在心外面找个地方放置我那些百转千廻的思绪. 以防有一天我这颗小心室会爆开, 虽然写下来的多多少少有点杂乱无章, 毕竟能让我整个人轻松不少. 也算是没有辜负了笔墨纸砚.
菩提对我的文字颇有兴趣, 她也曾经是这些文字唯一的读者. 当每一页纸在她手中捏住的时候, 就像是她捏住了我的心, 我甚至会有些惶恐的看着她的脸色, 直到她吐出“废话”两个字. 才敢长舒一口气. “废话”在菩提的专用字典里, 就是“实话”的意思. 因为是实实在在每个人都懂的事情, 你却煞有介事的写出来, 不是“废话”是什么? 我满足的原因则是因为我写的是实话, 不是假话或者梦话, 无论如何我希望自己是真实的人, 连带我的文字都是真实的.
菩提是比较叛逆的女孩, 心肠却好的一踏糊涂. 活泼起来仿佛能带动身边所有的人, 但是我知道的她心底有种怎样温柔的安静. 同样的感觉使我们成为默契深具的好朋友,在我们中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互补, 我们彼此所做的都是对方想做却没能做的. 我们常常欣慰能在适当的时候聆听彼此的苦闷, 在适当的时候给彼此一个适当的建议, 就像眼下我鼓励她继续那段放不下的恋情, 新年新气象, 或许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 但是我坚信新年会给她带来好运, 就像会给你们每个人带来好运一样! 而菩提的希望是: 我能用“废话连篇”为我新的一年做一个精彩的开场白. 正如她说的新年伊始, 万象更新..何况你我“有志之士”哉? 跟着…我们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在结束这段开场白的时候, 我满怀的豪情中不可避免的搀杂了丝丝紧张, 和舞台后待场的演员一样, 期望得到圆满成功, 也会忐忑于观众严格的评判. 然而无论如何人总该努力去做, 无论做什么只要肯努力, 就能有个好的开端, 菩提如此, 我也如此, 你, 还有她和他, 人人都如此. 无一例外.
安静随笔于2004年1月1日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