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浅草园佛学随笔之——梦

明月清凉地,佳茗在握时。   淡淡微风起,停杯欲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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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有人说梦,又说什么弗洛依德马克思爱因斯坦,就想写写的,可惜总是俗事缠身不得安宁,好不容易坐下来想敲几个字了,又往往来个电话扰了思绪,于是一放再放,直搁到现在,才赶紧写下来,不然老惦记着,也挺别扭。
  这个随笔系列本来是因为公公写的,先写了篇“死”,记下了一些想好的题目,准备慢慢写出来。后来回了趟国,大约是好吃的吃多了油蒙了心,当初记题目的纸不知道扔到了哪里。虽然有朋友说想看后续的,也颇以为应该继续不失信于人,却已经少了感觉,就一直拖了下来。说起来很是抱歉,因为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生性惫懒的缘故,找客观原因总归不合适的。

  说起那三位大师,我都是外行,自知不是搞学问的料儿,也就没怎么钻研,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外行话,有兴趣的朋友只做假语村言将就看看。没兴趣的,一样是不妨略过。
  科学我不懂,爱因斯坦的理论往深里说我也说不清,不过想来也还是在想象的时空而不是真实的时空里打转,跳不出那个圈子。他在科学界的位置,估计短时间内是没人撼的动。但是他也知道,他找的那个东西还远着呢,所以下半辈子一直在努力,可惜没多少成果。那倒不是他的缘故,而是科技整体水平不到。老爱的水平超卓,不过有的说法也未必正确。比如说光速的极限,从哲学上讲不通。
  社会学更不懂,不过看那么多人说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破产了,免不了不以为然。社会主义没混好,原因也不只是理论不够完备,而是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再加上敌人力量太大。光社会主义蓬勃发展那阵子,把资本主义吓的学了多少社会主义的东西,那不也是向社会主义发展吗。看看北欧搞的比较好的地方,个人感觉是越来越符合社会主义了。当然您要说一定认死理儿,马克思说的一条都不能改,不是那样就不算社会主义,那就没办法讨论了——马克思也只是想象,他又没见过社会主义什么样儿,他也不是神仙,猜的差不多也就行了。不过他的共产主义理论就漏洞太多,比如人的心理他就没注意到,或者说是有意忽略。这和他“物质产生意志”的论断有关,怕是个死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怎么满足的了?他就想自己多占,就想让别人没有你怎么办?
  三位里最离谱的就是弗医生,什么都归到“性”上去了,不过也许是翻译或者继承人的问题,搞成了“泛性论”,有机会看看原著再定论。
  “性”自然很重要,但也不能涵盖一切吧,搞成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就未免过了。那些中国的徒子徒孙,把什么都和性挂钩。那喜欢画墨竹的都是性无能,要靠画假阳具满足心理需要?画山水的都是变态,要靠画那个满足窥视欲?明白中国画吗?!当然估计是弗医生不了解东方文化,西方文化里又都是饮食男女没有超然物外那一说,君不见西方的神仙都是烧杀淫略一样不缺么,哪象中国的神仙“吸风饮露”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虽然你可以说很多追求也不过是“性”的反面,却还是有与性无关的超越的东西。但那个东西,让只有基督教思想的西方明白,实在是有些难度。估计弗医生如果生在现代,应该多了解些,大概就要改改理论了。

  还是说说梦。
  梦这东西比较悬乎,纯粹感觉的东西,虽然和物质有关,却不是本质。现代科学想以仪器来研究量化,那是缘木求鱼,永远没戏。这是现代科学的局限性,总想量化一切,所谓“测不准”也是在数量概念的前提再讨论。人类想搞明白自己,不从根子上改变思路,怕是没希望的。其实方向早有人指出来了,只是现代科学尾大不掉,没办法接受和承认就是了。——当然这是一家之言。

  回到梦上来。
  梦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说它有吧,在哪里?你抓不住!说它无吧,又明明有,你记的住!“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梦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有人做了好梦,高高兴兴,有人做了噩梦,担惊受怕。孔夫子做了梦,知道自己快死了。文王梦到飞熊,得了姜子牙,顺便得了天下。邯郸梦功名利禄家国纷争,还魂记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苏东坡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他是达观;白居易讲“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他是砧破。不管是否看的破忍的过,“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瞎感慨发过,说说理论。
  梦,大概的说有六种。有些梦大家都有过,有些梦小时侯有过,大了基本上没有,有些梦可能从来没有过,以后保不准有没有。
  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炒现卖。日思杂乱,夜梦自然杂乱。偶尔再搀杂随机出现的旧时记忆,即有变幻莫测的情节。“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这是最常见的一种梦,人人都有。
  二。记忆重现。在梦里回忆起陈年旧事,仿佛回到从前。这个和第一种往往合在一起,难以全然分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三。病梦或者身体感觉。身体有病痛,影响神经系统,刺激大脑。如心脏病梦到红色,肝脏病梦到青色。憋尿梦到找厕所,冷了梦到冰天雪地。性梦也可以算在这里。
  四。预测。有时候会梦到以后的事情,过去了也就忘了,后来到哪里去玩儿或者遇到什么事儿,忽然很奇怪:怎么似曾相识?这么熟悉?仔细想啊想,噢,原来梦到过。
  五。前生记忆。有些梦,千奇百怪的毫无基础,过去记忆中根本没有蛛丝马迹可寻,也无法寻根,连相关联想解释都不能说通。——不奇怪,前生记忆碎片罢了。
  六。托梦。其他生物控制你的梦。老故事中有很多,现代人很少有这样的际遇。其实也不少,只是我们大多不知道。遇到的人也大多不肯或不敢说出来。
  后三种语涉玄妙,不信之人当玩笑看即可,不可为典要。


  用梦来说说禅宗也很有趣。
  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有啊——此之谓“有”。
  梦醒了,梦还有吗?没有了啊——此之谓“无”。
  那么到底有没有?“有”的时候有,“无”的时候无——此之谓“即有即无”。
  真的没有吗?“有”的时候不是“无”,“无”的时候不是“有”——此之谓“非有非无”。
  此之谓“四料简”也!
  那到底哪个对?“有”还是“无”?“即有即无”还是“非有非无”?
  ——都对,也都不对:)
  ——嘿嘿,绕糊涂了吧?——那就对了!就是要先把你搞晕,再慢慢敲打你。
  想明白吗?“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不好意思,好象是歌词,打住:)
  上路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
  这就是禅宗的教育法之一:打闷棍。——给你个问题,却不给答案,憋死你!
  想知道答案?做梦去吧!
  呵呵。
 

  顺便说一下和修行有关的梦的话题。
  任何修行方式,都是从“自我管理”入手,所以凡信仰都有戒条。“自我管理”分两方面:“生理管理”和“心理管理”。
  “生理管理”也就是管好你的身体,让它在你的控制之下,“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而不是放纵欲望,让生理功能控制你。——“顺为凡,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
  “心理管理”就是管理你的思维,也包括潜意识和更深层次的东西,不能放任自流。当然管理办法有许多,比如有“集权制”有“民主制”。开始得集权,思想本来是乱七八糟很民主的,没有中心也没有方向。想变的更好,就得先治理整顿梳理一番。上了路子以后,再改民主,才可以“治大国若烹小鲜”鱼,“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才到了“无为而治”。
  儒家讲“慎独”。人前我们讲究形象,面子管着;人后没人看着,就胡作非为了。道家讲“心兵”,心理上斗争和打仗一样。到了佛家,你有本事醒的时候管好自己了,似模似样的,身体心理都服从你的调度,那睡着了怎么办?还行不行?做梦的时候又原形毕露了,不白搭啊。那么,就要做梦的时候也能管起来,不被梦带着走。这就是“醒梦一如”。修行到了这一步,基本上算上了路。那么,到了“究竟”了吗?呵呵,还差的远呢!只问下一个问题就够你受了,还别说后面的:“无梦无想时”何如?——前途尚有十八滩,悠着点儿走吧。
  所以,想瞧不起古人,先琢磨琢磨自己是不是真明白了古人到了人家那境界,别以为人家不知道氧分子怎么写就不懂得怎么享受氧负离子;想瞧不起中国古代文化,先花点儿力气搞懂了再说,别还没看古书就先说人家傻——还不知道谁真傻呢!想瞧不起别人,也先看看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别说岔了。不要“先师意尚未梦见在”,就先发起了白日梦,自因为得计,就未免无趣的紧了。

  噫!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头上安头,佛头着粪,何苦来哉。
  “穷诸玄辨,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
  打住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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