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以前了吧,一个送货上门的咖啡店发广告到我所在的研究室,大家对那个叫蓝山No.1的很感兴趣,我也凑热闹的买了一小包装。那时我已是黑咖一族,但是蓝山这样的极品对我来说还是奢侈,所以只买了小包装来品品而已,不能做日常的“痛饮”的。
买了这小包的蓝山之后,记忆中请3个人一同品味过。其中一个是一个长者兼朋友,他说对于他这样资格更老的黑咖族来说,蓝山太柔和了,他更喜欢摩卡。另外两个喝过我的蓝山的是两个同性朋友,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可以在内心里称为朋友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珂玉。记得珂玉喝了蓝山之后的评语是∶maroyaka(日语)。另外一个朋友本是不喝咖啡的,禁不住我一直炫耀自己的蓝山也尝了一杯,她说∶连我这样喝不了咖啡的也能喝。我想她想说的也是柔和或maroyaka吧。
喝过我的蓝山并给出大同小异的评语的两个朋友,性格却迥异。一个火热一个冷静,然而于我却是不可或缺的。
珂玉是热情而潇洒的一类人。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十多年了,虽然她年长我没几岁,在别人眼里她是大人我是小孩儿,但是我觉得她内心里保留着的几许童心,是我所没有的。早年在办公室她就是最风风火火、敢说敢当、而且极具号召力的。如果没有她,我想我大学刚毕业的那段时光会更为黯淡。以至于后来我们先后脚地来到日本,最快乐的记忆里总是有她的身影。最近她在自己的blog里写了自恋的话题,说她说自己的形象就是所贴卡通的形象,被别人定论为自恋。珂玉是自恋的,我可以作证。我们曾经打着自恋的旗帜招摇过市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我还是想说她被误解了。珂玉在告诉我她说那个卡通就是自己的时候,我在msn给她发过去一句话∶你可真敢说。我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并没有联想到自恋,我的直觉反应是想像力和理想化。想像力和理想化说起来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然而在我们这个年纪,几番动荡之后,眼睛里还有许多美好本身就很难得,能有梦就更不容易了。她去美国后的一段时间,也许发生了很多事,谈话里听出很多消极和无奈。说实话,那段时间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聊天,我太不能适应阴暗低沉的珂玉。我知道她的苦闷源于她不安分的心,但是我也知道没有了那许不安分,珂玉也就不是珂玉了。我有些自私的是,我希望珂玉永远是珂玉,永远能让我感染些她的热情和活力,而不至于让自己心如止水。
另一个喝了我的蓝山的朋友原和我是一个大学的,毕业后去了东京工作。她是个平和而睿智的人。我们的交往一直淡淡的,然而却是不能割舍的,至少对于我来说。刚进这个大学时我们住在隔壁,可是我们的生活习惯的完全不同,她是早睡早起型,我是日夜颠倒型;她每天去学校研究室,我则是能不去就不去。因此我们很少见面,只有在周末有心情时,各自做上一两个菜搬到一起吃吃、聊聊。后来,我们搬到了不同的宿舍,见面更不容易了。心理上却也没感到什么疏远,偶尔大家一起看看电影、喝喝茶(她喝红茶,我喝咖啡),谈话也不会因为不在一起而没有话题。最让我放心的是当我有什么事想不开时,她一定能帮我分析得透透彻彻,理得顺顺当当。而且无论我多么的激动,她都是静静地,一点不被我影响。所以,我跟她的谈话让我感觉到安全,连她偶尔说我一句“ba ka ne”,我也觉得充满关爱,听得我熨熨贴贴。令人不解的是,我一直觉得她对我是宽容忍让的,然而有一次聊天,她却说我对她是宽容忍让的。也许,朋友在一起就是互相宽容忍让的吧。再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互相忍让的感觉,她才允许我做她的朋友的吧。
现在她去了东京,离得更远了。我懒得打电话,懒得写信是有名的,所以总是她隔一月有余给我电话,聊个把小时,末了还不忘嘱咐我经常联系一下。于是我鼓动她上msn。前一段看见她加了我,知道她也开始用msn了。可是我们在msn还没碰到一次。在网络时代我们还是会这么疏于联系。然而,我们彼此应该是放心的,知道不管多久没联系,一个电话,一次见面都可以填满之前的空白。而且,不管多远的距离,都应该不会迷失彼此。
那次之后我再没买过蓝山咖啡,毕竟奢侈。和我一起喝蓝山的两个朋友一个去了大洋彼岸,另一个虽还在同一个国家,却也更难得见面了。见到珂玉开了个博客叫「蓝山咖啡屋」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不会忘记我们喝过蓝山的。而另一个朋友,如果我问她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喝过的蓝山,估计她定会说∶是吗?我不记得了。
处在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朋友中间,我应该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