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虫:成都,我不做你的情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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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

 

错误的时间里,遇到错误的人

这样的爱情,注定是个悲剧

世界上总有许多阴差阳错的事情

它们发生的时候,让人来不及躲藏

天上的星星,暗了;地上的人们,哭了

 

那个晚上,文琴给老公挂了一个电话,说她打通宵麻将不回家了。之后,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晓彬眼睁睁的看着文琴把手机关掉,他的全身都是麻木和僵硬的,大脑嗡嗡作响。他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但又不知道,那种感觉让人很无助,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也许他哭了以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水会代表什么。他只知道抱着文琴,就好像一个六岁的儿童接到母亲的命令,让他抱住一个洋娃娃一样。他就只是抱着,在那一刻里,他搞不清楚他怀里的人到底是谁。

 

文琴熄灭了床头那盏唯一发出光亮的台灯,整个房间在一霎那里完全坠入了黑暗。晓彬下意识的抱紧了文琴,这种拥抱不掺杂任何感情在里面,很机械的僵硬始终在他全身蔓延着。他始终是听文琴的话的,从最初开始,一直到现在,文琴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包括文琴让他抱抱她,他也照做了。在晓彬看来,拥抱和文琴让他做的其他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他拥抱文琴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始终萦绕着一个让他难以确定的念头。他不知道,当这个念头一旦被确定之后,他还有没有勇气面对自己,以及才刚刚去世不久的母亲。

 

“晓彬,”文琴喃喃的说:“抱着我舒服吗?”

“嗯。”晓彬僵硬的答应着。

“愿意这样抱着我吗?”

“嗯。”

“你喜欢我吗,晓彬?”

“嗯。”

一问一答之间,晓彬猛的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忽然很疼,是那种被重物锤打,很闷很闷的那种疼,没有血流出来,只是疼。他想起来了,他还没有给文琴那幅画,他要亲手把画给她,他知道自己无法当面拒绝文琴,但是他希望文琴看到“北京的春天”的时候,会明白他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于是,他说:“琴姐,我要送你一幅画。”晓彬一边说一边要把环绕在文琴腰间的双手拿开,谁知文琴一把按住了他:“乖乖,我已经看过了。”文琴说这句话的语气让晓彬彻底绝望,是的,那是一种绝望,唯一可以为自己的感情解释的东西,竟然能激发更严重的误会。晓彬浑身没有了力气,但他还是坚持说:“不,琴姐,虽然你看了,但我还是要亲手送给你。”

 

他起身,把门后的那幅画拿出来,双手递给文琴:“琴姐,这是我亲手给你画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感谢你,但是我……”晓彬说不下去了,他忽然很想哭很想哭,这是他为自己澄清的最后的机会,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是什么?这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男孩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崩溃,如果有一丝亮光,文琴就该看到他脸上的两行泪水。可是没有,房间漆黑一片,文琴在黑暗中接过晓彬手里的画。

 

“晓彬,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文琴把他拉到床上,把脸贴在晓彬的胸口上,一只手摸着晓彬的脸:“乖乖,你哭了?”她终于感觉摸到晓彬脸上的泪水。

“没有。”晓彬笑着说:“琴姐,我没哭,我太高兴了。”晓彬知道,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能对他表示好感,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该,也不能拒绝文琴。他只是问:“琴姐,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嗯。”文琴答应着:“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但是我不能离婚,晓彬。”

“只要你喜欢就好。”晓彬低声说,他并不在乎文琴能不能离婚,一切的一切,只要文琴高兴,文琴喜欢,文琴幸福,他就会去做。他曾经立下誓言,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琴姐。

“你喜不喜欢我高兴?”文琴问道,她的手滑上了晓彬的胸膛,怜惜的抚摸着他。

“喜欢。”晓彬坚定的说,他说的是实话。

“吻我。”

 

晓彬愣了一下,然后就像接到命令一样,笨拙的吻上了文琴的嘴唇。这是他的初吻,十九年来,他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他努力想着在小说里,或者电视上看到的接吻场面,下意识的去模仿。他不想让文琴感到失望,文琴让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只是这次,他失败了。文琴轻轻的推开他:“乖乖,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在文琴面前,晓彬说的永远都是实话。

“躺下,闭上眼睛。”文琴轻声说,晓彬像接到命令一样乖乖的躺好,双目紧闭。

文琴一点点的吻着晓彬,这个十九岁的男孩在她看来就好象一株新鲜的蔬菜,她舍不得去碰,却又很想去碰。她珍惜的抚摸着晓彬的肌肤,每一寸都那么仔细。当她把自己的身体与晓彬贴在一起的时候,晓彬终于颤抖了一下,有些害怕的揪了揪被子。

 

“乖乖,抱我。”文琴在他耳边呢喃。

晓彬猛的抱住了她,文琴的这句轻声呼唤,让他想起了母亲。母亲病重的时候,会对他说“儿子,抱抱我”。晓彬就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把母亲紧紧的抱住,他害怕母亲一离开他的怀抱,就会死去。所以他用力的抱着文琴不肯松手,两只瘦而有力的胳膊禁锢着文琴赤裸的身体,最原始的生理反应在彼此之间传递着,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融化了晓彬原本僵冷的身体,他只是觉得舒服,甚至比拥抱母亲的时候还要舒服,这种单纯的生理上的舒适感让晓彬不愿意松手。文琴吻着他,一只手一路摸下去,扯掉了晓彬腰间的那条毛巾……

 

那个没有星星的晚上,晓彬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初夜,全部给了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被他始终当作亲人、恩人以及长辈的琴姐。激情过后,晓彬终于恢复冷静,他的身体不再被欲望支配,他感觉到害怕,痛苦。文琴给了他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他完全想不到平日里文雅高贵,穿着入时的琴姐,到了床上会是那般模样,他没有经历过其他女人,晓彬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做爱的时候都那么……那么放荡。这是晓彬第一次用不好的词去形容文琴,虽然是在心里。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床上和床下,文琴简直就是两个人。这让晓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琴姐。他只是知道琴姐高兴,琴姐喜欢,所以晓彬无怨无悔。晓彬知道,当文琴在他身下呻吟的时候,他再也不会,也不能把文琴当作长辈了。

 

角色在突然之间的强烈转换,让晓彬感到茫然和无所适从,当一个女人从长辈变成爱人的时候,她的心理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在她所爱的男人面前,文琴仿佛退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比晓彬大那么多,把年龄完全忽略掉了之后,与此同时,她已经把晓彬当作自己的男人。可是晓彬的思路还不是很清晰,身上的体温逐渐冷却,他的脑子也变的僵硬和麻木,如同做爱之前的身体。他一夜无眠,看着身旁睡着的赤裸的女人,黑暗中他无法看清楚文琴的身体,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必须尽快完成这种角色的转换。否则,他会生活的很痛苦。他轻轻的抱着文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琴姐,你为什么不把我当孩子。”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只有在文琴完全睡去之后,他才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在文琴直视他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一夜无眠,晓彬想了很多很多,他假设换一个和琴姐一样年龄的女人,对他示爱,他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他甚至会当机立断的拒绝。可是琴姐不同,他就是无法对她说一个不字。晓彬的心里很清楚,让他拒绝的最大的阻力,便是文琴有恩于他。重于泰山的恩情几乎把这个十九岁的少年给压垮,他除了自己默默的承受痛苦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方法。他无数次的想象自己的初恋,想象和他所爱的女孩一起牵着手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想象着爱情的甜蜜和心动。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那夜文琴睡的很好,比在自己家里,比在丈夫身边睡的还舒服。不可否认,晓彬给她的生理上的刺激和快感远远胜过丈夫,十几年的婚姻,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太过熟悉,越来越不和谐的夫妻生活有时让文琴厌烦,当她触摸到晓彬年轻结实的身体的时候,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激情终于爆发出来,她不是在奉献,而是在索取。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需要晓彬,但并不确定晓彬是否也需要她,可是她还是引导着晓彬完成了做爱的全过程,文琴的心里有一点内疚,最终还是欲望占了上风,当她在晓彬身下升入天堂的那一刻,连仅有的自责感也完全消失。沉沉的睡去,直到天亮,她才发现晓彬不见了。

 

“晓彬。”文琴喊了一声,没人答应。她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文琴很快穿好衣服,起床之后她发现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琴姐,我去买早餐了,一会儿回来。文琴看了纸条之后顿时安下心来,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一边深深的吸着,一边回忆昨晚的一切。似乎做梦一样,那种美好的感觉让文琴不忍心相信是真的,她很满足,也很快乐。对于丈夫那边,担心大于谴责。在丈夫身上她早已找不到爱情的感觉,只是家人,一起生活而已。想起女儿的时候,文琴的心里才有点不舒服,叹了口气,拉开窗帘,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正在升起的炊烟。她在等着晓彬,同时感到幸福,很长时间没有一个男人去给她买早餐了。

 

晓彬回家的时候,文琴还陶醉在浓浓的幸福感中,直到晓彬从后面轻轻的抱住她,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早安吻,她才回过神来。牛奶,面包,并不丰盛的早餐,文琴却吃的很满足。晓彬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吃完,自己始终没有喝一口牛奶,文琴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没有胃口。他看着文琴吃的那么开心,可是他自己却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晓彬眼里的神情始终是忧郁的,这种忧郁更让文琴心疼,她问:“乖乖,你总是不高兴,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晓彬笑笑说:“没什么,琴姐,你高兴就好。”

 

吃完早餐后文琴回家了,周末的时间她总是要和丈夫一起陪女儿的。丈夫看她回来了见怪不怪,文琴以前经常打通宵麻将,可是丈夫见怪不怪的态度反而让文琴心虚,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文琴对丈夫没有什么隐瞒,所以她一时之间很难面对丈夫。她装作通宵没睡很疲倦的样子,走进洗手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她要把晓彬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冲走,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全。才刚刚躺下,丈夫就坐在她身边,文琴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丈夫。

 

“这几天咋个没听你提起晓彬?他做啥子?”丈夫随便问问,文琴的心却跳的厉害。

“不晓得,我最近忙,没时间去看他。”

“他在成都没朋友唆?”

“好像是的。”

“下午带女儿出去耍,叫他一起撒。”丈夫对晓彬还是充满好感,晓彬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让人喜欢的男孩,他没有同龄人的那种浮躁,并不愉快的家庭经历让晓彬过早的成熟起来,多了几分与同龄人不符的沉默和忧郁。

 

文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丈夫走开之后,她悄悄的给晓彬挂了一个电话,约他今天下午出来玩。原本一个正常的电话让文琴打的神神秘秘,晓彬在那边只是答应着,多余的一个字也没说。送走文琴之后,他就颓倒在床上,浑身无力,精神恍惚,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母亲失望的脸,他仿佛听到母亲在对他说,晓彬,琴姐是你的长辈,我们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妈妈,我想让琴姐把我当成孩子,可是她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孩子,为什么!母亲一耳光甩了过去,狠狠的打在了晓彬的脸上。

 

晓彬猛的被惊醒,接到文琴的电话。晓彬想拒绝,因为他很累,昨天晚上几乎没睡,可是他怕拒绝之后让文琴觉得他讨厌她,所以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后晓彬又睡了一会儿,直到文琴一家人开车到楼下来接他。晓彬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了一些,飞奔下楼,看见马路边停着那辆黑色奥迪。上面坐着琴姐,琴姐的丈夫,还有他们的女儿。晓彬的双腿一时之间好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他抬不起脚来,他无法面对琴姐的丈夫,以及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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