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胡同的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因为秦园里还有些事情没收拾妥当,及至这场火灭了,我也没来得及离开秦园。
烟花女子原就无几人真正在意,露水夫妻做过了又有谁记得你是张家的脂粉,李家的胭红?
那些纨绔子弟们原也就不过就是温香暖玉里寻几分乐子罢了。
倒是十一胡同的牌搂毁了让县太爷有几分打怵,那可原是上面赐下来给哪位贞女烈妇的。一时间倒也是弄得人声沸扬,一些愤慨的似是正统的文人们十分叹息着,又很是写了几篇文章给那位贞妇章显她的一世贞节。又说什莫“戏子无情,婊子无意 ”当初花正红柳正绿的时候却也并不见他们比谁少去几遭。
那日去见无心我原是下了心思要个你死我活的,待到真见着了人才知道自己终究做不到那莫狠,原就很是懊恼,却不料这场没来由的大火倒是平白应了我的心。
正是寒风凛冽的隆冬时节,又不过是倚门卖笑的烟花地,有人肯为他们叹口气就已经算是好心了,又有几个人真心救火,命薄如斯,纵是千娇百媚又能如何?
来的及逃命的人都回去了原籍,我记挂着九扬,知道失火的那日,也顾不得体面,匆匆乘了顶轿子去十一胡同。或者我心里也是有点点心思挂着那个无心吧,想到却又禁不住银牙紧咬,很是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昔时的飞梁画栋只剩焦瓦残檐,莺歌燕舞场此刻是一片萧凉,凛冽的寒风凄厉的刮过让人惊觉得仿佛是有鬼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