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陈其元 海宁陈家之五 目今50多岁的人一定会记得“文革”时期人们往往会被查三代(出身),有时还要自报三代。还有人因在火车上被红卫兵查问三代时,过于老实,说了真话而被活活打死的。其实查三代到并非“文革”时的发明创造,封建制度下讲究出身门第自古而然。自报三代也是常事,如下级初次见上司,学生初次拜见老师,同年换帖,结拜兄弟……都要自报三代,前二种情况都要具手本,写明祖××,父××及其基本情况。不同于现在的名片只有自己的姓名及头衔,当然古时也有名片叫做名刺或片子,用作拜客或差下人送礼时用。就不用写上三代履历了。 我从学写字起就会写父母的名字,七八岁时,虽然要站在小板凳上才能趴在五斗橱上,边听祖母口述边给远在巴彦的大伯父写信,到最后就会写祖母的名字“陆绍诗”而被祖母纠正不是写名字而是写上“母字”即可!而且母字还要写得大。但祖父的名字是到很大了看曾祖母留下的手写诗集时才知道的。因为先父8岁丧父,家中大人一般从不提及祖父,可能他的病故对家庭的影响太大了!我的记忆中只是摆供(祭祖)时,最下手的一边只放一个椅子就是他的“位子”,好得我上小学到工作,出身不好一直是公开化的。好象也没有自报家门的经历。写不出祖父的名字也没有成为过麻烦。 曾祖父叫陈其元,字善卿,知道的就更晚了!先父生前有时说起他会武功,会轻功,除读家谱见有数十字的记载:生于同治庚午(公元1870年)十一月十日,卒于光绪壬寅(1902年)六月九日,父明浚,祖宗灏,享年仅33岁,死于小站练兵。故报积劳成疾而亡,光绪卹赠道衔。生前为直隶霸州知州赏带花翎。国学生出身。据此看来是一位投笔从戎的武官,英年早逝。子德荘受廕入国子监就读。他的夫人是山东巡抚谥勤果上虞张曜的长女,封恭人。小站练兵即是袁世凯练新军,中国最早的新式军队。据此可见他早年读书,未中过科举,但也当了官(六品——四品),国子监学生出身,不算异途。他的岳父张曜(朗斋)到是晚清伊犁抗俄的名将,至今还有历史小说家如高阳等常常写及他的故事。 另一位陈其元当是远房的曾祖辈,因作有庸閒斋笔记而被后人知之甚多。字子荘,生于嘉庆十六年,卒于光绪七年(1811—1881年),祖陈万森 太平府知府,父陈鳌 福建同安知县,读其作品时误以为吾辈曾祖父所作,叩问姑母陈宜乐女士,答曰不知祖父有此遗作,再考知是另一位陈其元。他的笔记作于晚年60—70岁之间。而早期即攻读四书五经,并关心政治时事,可惜仕途多挫,从17岁(1828戊子年)起应童子试十五次均不第,即秀才也无份,四十五岁时无奈捐资选了一个金华训导(县学的老师,从八品)以后升了富阳教喻,(正八品县学主管)再后参于了左宗棠的幕僚集团。左平浙过程中被保举为七品知县赏带花翎,因“洪杨”事平熄过程中,各种各类被保举的人员成千上万,七八品的小官不知其数。许多“红顶”或三品官员都无处补缺,小官候补的终身无缺的多的是。他却因被密荐而历任南汇青浦新阳和上海知县,还做过松江(府)厘局主官。到60岁后致仕,在同治年代他所任的县份都是要缺(清代的缺份分简、中、要、最要四等),上海可能要算最要缺。因要涉及洋务,外交等。他虽早年即文誉,政识均属上乘,但除中年教书外,出仕当属晚年。据同代名人俞樾,薛福成等记述中都说他勤政、清廉,见识为曾国藩、李鸿章、林则徐等晚清重臣所赏识,特别是左宗棠,可能出身与他类同(非科甲出身),除了赏识还力保他当实缺知县,江苏巡抚丁日昌也一再委以要缺,而且“内政外交多有建树”,晋阶知府加秩道员(四品虚衔)六十岁后在知县这一等级上退休,故同时代人称之“大令”。客居桐乡,随着庸閒斋笔记(晚年自号庸閒老人)由子德浚德清帮助整理,光绪初年,即有刻本八卷问世以后渐增到十二卷,以后宣统年间有扫叶山房本,民国时期有进步书局本,至改革开放后的上世纪90年代未有中华书局本,一再出版。子荘从曾祖也因此传名,圣贤曰“文章千古事”,信不谬也。七十岁(1881年)卒,左宗棠为之撰墓誌,海宁州志有传。据说左宗棠去浙时只向朝廷保荐浙士三人,丁丙,陈政钥与陈其元。故史论“(曾)文正之宏奖素广,(左)文讓之荐 剡素隘”。 笔者记述这两位曾祖父及从曾祖的简史,是觉得他们很有清中叶后陈家大多数读书人的代表性。他们都未中举,也非恩拔副岁优贡生,实在可算科举的未成功者,而最后都被清廷叙为道员级官员,也算成就一番事业。据志海宁陈家痒生及贡监生几及千人,大都应是循这两位的足迹,而他们应是这批人中的较为成功者。而且都赏带花翎。说明有武功可叙。当然道光后,花翎也不大稀奇了,据志1851年(洪杨起事)前海宁陈家中不乏高官,但赏带花翎者只有一人。到1864年(洪杨事平)已有5人,可能包括陈子荘。而吾辈曾祖还在其后,不在这5人之数。可见清后期陈家也不乏向从武转移者。 当然科举之受挫,肯定影响仕途之发展,因为据《清朝典制》道光末年,全国文官共11316人,其中京官司2369人,外官8947人。戏文中常说“新进士三佰名”其实据“清史稿”记载每科新进士从未有过300人整数,少的一科100余人,多的也有超过300人的,虽然说三年一大比,但总有恩科特科等。光进士出身的新官员平均每年就要安排100余人,举人的数量几十倍于进士。清后期的捐班出身更多。有些人虽说只要一个虚衔,或出出风头或便于与官场交往。其中也有因虚衔而得实利的。最出名的要算荣宝斋的阿大当家(相当于现在的承包经理)庄虎臣,他到不是捐来的官,庚子事变结束,慈禧光绪母子回朝后,说他护街有功,赏了他一个七品顶带(1902)按现在的说相当于县处级政治待遇。他因此而得便于出入午朝门朝房,常能袭先得到宫门抄(其主要用部份为吏部任免官员名单)带回后刻印,卖给(当然有部份要送)大小官员。后来几成每位官员及吏员的必读品。发了不少小财。捐班的人也有想当实官的,比起科甲出身的人就要难多了,因此影响了他们的买官积极性,清未又加了××捐先补,逢缺先补,及轮补制等多种花样。因此读书人要做官也决非易事。文武陈其元当应算是佼佼者。 2004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