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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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这幢包装精美的办公楼里流去，亲切和熟稔也在这一天天里增长。

直至有一天，向往了绍兴很久的Angel,听说David要去那里出差,鬼使神差的向成功男士请了一天假，偷偷地跟David去了绍兴。绍兴是David的家乡，这个传说中婉约与沉着并蓄的水乡。

即便是商务旅行，多少总是有异于严肃的办公室的，何况目的地是其中某一个人儿时成长的地方。

高速公路上，David对Angel讲起他的出生，讲起他离开家乡考上北航，分配回上海又再度背井离乡闯荡深圳的经历。一路回顾自己的人生路程，一切不能不归结为冥冥之中的偶然，包括David忽然发现那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三十岁的生日。

出差的目的是考察供应商。跨国大企业总是有如此多的标准和严格的程序的，以至于一个采购专员常常会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考察一些如何努力都很难企及这些标准的本土企业。

Angel起初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任由兴致高涨的供应商和David领着，参观了整个蓄电池车间。

青灰色的板栅，浓烈的硫酸，白色的铅粉，于Angel而言一切都是陌生而活泼的。David悄悄的给Angel讲解工艺的过程：制模、烧结、灌酸、封装、连接……直到多年后，Angel依然愿意相信David并不知道一个思维跳跃又充满好奇心的女孩子是如何的迷恋一个优雅的男人向她讲述他的积淀的。

 

离开供应商的时候，时钟刚过两点。

 

Angel, 我想顺便回一次家，你能不能自己去看看百草园和三味书屋？

 

好吧，那我们5点，咸亨酒店见。

 

其实鲁迅笔下的那个美丽花园其实和这座小城的街道一样，狭窄而局促，不过Angel却是能平白的适应这种懒散而写意的环境的。

 

踏在青石板的缝隙间，Angel瞥见了路边有一家花店，想起David提了一句今天是他的生日,没有太多的犹豫，向来鲜花满屋的Angel挑了一支饱满的黄玫瑰。

 

可是鲜花应是生日蛋糕边锦上添花之物呀! Angel 悄悄地想。

 

走了一条又一条街，终于在街边一片小树丛背后，Angel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西饼店。说尽了好话，师傅终于在一个小时里做出了裱了一个小猪的两人份的生日蛋糕。

 

Angel在匆匆赶到咸亨酒店的路上，又捎上了一张她最喜欢的CD：周蕙的《约定》。

 

Angel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也许只是习惯于一个生日就应该是有鲜花，有蛋糕和音乐的模样；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心底里有一种让一个人快乐的渴望，甚至于,……只是对这个眉宇间有着淡淡忧伤的男人的同情和好奇。

 

其实，直到现在Angel自己还都分不清当初这一切，是为了取悦满足另一个人，还是为了满足她自己。但无论如何，至少，Angel知道自己在乎他。

后来的这个小小的庆祝在古老的咸亨酒店里按着预想的发生了，顺利得没有让任何人失望。鲜艳欲滴的黄色和歌声以不同的格式印刻在了两个人的记忆里了。不知道会存有多久，但是，对Angel小小的心来说应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