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爱情(上)

 

大学第一个寒假返家的途中,袖袖遇到了吴畏。

 

高高大大,一身军装的吴畏耸立在人群中,一下子抓住了袖袖的眼神。吴畏和坦哥一起,把袖袖两大一小的行李安顿在行李架上,然后一本正经地给袖袖敬了一个军礼,“自我介绍一下,坦哥的高中同学,解放军西安XX学院学员吴畏!”袖袖失笑,“好威风的名字,不当军人都可惜了。”

 

遇见了吴畏,袖袖才发现自己原来有着很深的军人情节,眼睛怎么也不能从那身绿军装上挪开。吴畏高了袖袖一头还多,在看清他长得什么样以前,袖袖把他那整整齐齐的风纪扣倒是看了个明明白白。坦哥拍拍吴畏的肩膀,“怎么,跟我小师妹还一见钟情了?都快坐下,本次列车距离终点站还有十八个小时,你们可劲聊!”袖袖发现红了脸的吴畏看起来也没那么老成。

 

吴畏的座位旁边被列车长强行挂上了“治安协理员”的牌子,他大大咧咧地拍着胸脯,“有我,你们晚上只管放心睡觉!我倒是想协理一回呢,可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一个小偷或歹徒也没遇上,连回部队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他把军帽一摘,就挂在那块摇摇晃晃的牌子下面。袖袖失望的发现,他身上刚才吸引自己的英气顿时消失了一半,于是安慰自己,还好喜欢上的不过是那身绿军装而已。

 

一路上,吴畏的爽朗健谈,加上坦哥的快乐幽默,让这几个返家的大学生成了车厢里热闹的中心,欢声笑语沿着铁路线从北京一路播撒向遥远的小城。原本漫长无边的十八个小时,实在是转瞬而过。入夜,旅客们慢慢沉入梦乡,只剩下袖袖瞪着眼睛,等待天明。吴畏问:“怎么不睡,别担心行李,我看着呢!”袖袖摇摇头:“不习惯坐着睡,睡不着。”吴畏拍拍自己的肩头:“靠我肩膀上吧,别客气,免费租让,比枕头还舒服,不信试试。”看着吴畏真诚的目光,袖袖把头缓缓地靠在他那厚实的肩膀上,在隆隆的火车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火车到站,互留地址时才惊讶地发现,袖袖和吴畏居然住在同一个厂宅大院里,前后楼的邻居,两人的爸爸早就认识,更夸张的是从袖袖家的阳台就能看到吴家的窗子。这么多年的邻居生活居然没有任何的交集,直到这一年,这一个冬天。那个寒假,袖袖认识了吴畏,认识了小宝,还有他们高中几个著名的调皮蛋。袖袖跟着他们,玩疯了。

 

他们搭车去哈尔滨看冰灯。巧夺天工的冰雕,个个晶莹剔透,灯光的折射下,仿佛漫游在水晶宫中。几米高的冰滑梯,玲珑得仿佛通向天宫的天梯,几人抱在一起,尖叫着从高得眩目的顶端滑下,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人大喊裤子磨破。在冰雕前的留影,洗出来只见人都眯了眼睛,不知道是冻得还是笑的。袖袖留意到,照片中,吴畏一手搂着小宝的肩膀,一手搭在袖袖的肩上……

 

他们在无人的街头狂欢。五颜六色的爆竹烟火在空中绽开,吴畏因为多了袖袖这个尾巴而多分了许多鞭炮,却故意把鞭炮点燃,扔在袖袖脚边,为她被吓得跳起来的样子而哈哈大笑。吴畏把袖袖等人通称为新兵蛋子,在他们冻得多多嗦嗦的时候,让他们列队跑步回家。静静的街道上,只听见吴畏那粗哑的军人嗓子在大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们在满是冰碴的江边欣赏风景。不冻的江水缓缓流动,江边的野草芦苇早已枯黄,北风挂得脸颊生疼,连挖沙船也早就停止了作业。袖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风景,他们却乐在其中,对着江水青春飞扬,迎风高唱张楚的《蚂蚁,蚂蚁》。

 

他们勾手约定,下一个暑假,吴畏做东。原班人马杀往西安,吴畏许诺管吃管住,陪玩陪睡。袖袖心里暗自期待着夏天的来临。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蝗虫的大腿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蜻蜓的眼睛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蝴蝶的翅膀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蚂蚁没问题

天之下不多不少两亩三分地

冬天播种夏天还不长东西

我没有彩虹也没有牛和犁

只有一把斧头攥在我手里

阴天看见彩虹也看见我自己

晴天下雨我就心怀感激

朋友来做客请他吃块西瓜皮

仇人来了冲他打个喷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了四季

五谷是花生红枣眼泪和小米

想一想邻居女儿听一听收音机

看一看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

冬天种下的是西瓜和豆粒

夏天收到的是空空的欢喜

八九点钟的太阳照着这块地

头上有十颗汗水就是没脾气

我没有心事往事只是只蚂蚁

生下来胳膊大腿就是一样细

不管别人穿什么样的衣

咱们兄弟皮肤永远是黑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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