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岁生日,心情处于黎明前黑暗的苏婕决定做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再见华敬轩时,她说:“五一节我想骑车去天津,你要不要同去?”
华敬轩吃了一惊:“就你那身体,能行吗?”
“能行。”其实苏婕也不是特别有信心,不过,别人能做的,自己咬咬牙,应该也能做到,否则怎么能有纪念意义呢?
华敬轩舍名陪君子,于是他们分头去找伙伴。
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苏婕把系里同年级的女生几乎挨个儿问了,只有肖梅说好呀好呀,我跟你们一起去。
华敬轩那边,原来还挺热闹,后来却就只剩下金平了。
苏婕听到金平要去,不由有点兴奋,因为她听圆圆说起过几次金平,对他有点好奇。
金平和圆圆是中学同学,两个人还坐过同桌。圆圆说:金平长得很漂亮,如果是女孩的话,一定是美女。
金平比同班同学至少小两岁,因为他跳过两级。据说小时候坐在教室里,一双大眼睛刚刚高过课桌。苏婕想到这幅图画,就觉得非常有趣,非常可爱。
金平和华敬轩住同一个宿舍,苏婕有时也去那里,竟然一次也没见过金平。但是在她见到金平之前,就先对他有了好感。一个聪明漂亮的小男孩,肯定是特别可爱。
华敬轩说:“如果到了天津,你骑不回来,我们可以坐火车回来。但是如果在半路你骑不动了,那就只能把你背回来了。”
苏婕说:“我肯定能骑去骑回来。”不就是骑车嘛,能有多累?又不是马拉松。
不过苏婕还是因为华敬轩的恐吓,开始天天跑步锻炼身体,生怕自己到时候坚持不下来闹笑话。
转眼五一节快到了, 苏婕和肖梅一起去华敬轩宿舍,商量该买些什么,准备些什么。她们坐在桌前的床沿上,等着华敬轩去把金平从别的宿舍叫过来。
这是肖梅第一次见到华敬轩,苏婕和肖梅第一次见到金平。
那是平平常常的一天,平常得苏婕都不记得天气如何,或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时间上应该是百花盛开的北京的春天,苏婕憧憬着不平常的天津之行,兴奋快乐。
宿舍外面有棵大树,房间里光线比较暗,她和肖梅肩并肩坐在拥挤阴暗零乱的宿舍里,微微地笑着,看着华敬轩走进来,后面跟了一个比他高一些的男孩。
那就是金平。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特别,苏婕和金平就这么认识了。
苏婕记得她见到金平时,有点失望,因为他一点都不象圆圆说的那样,是个美少年。他没有那么漂亮,不过确实清秀。他也不是个小男孩了,可能因为个头长高了,人虽然瘦,但是肩膀宽宽的,看起来跟其他男生没什么两样。
不过确实是个可爱的男生,有着一双小鹿般纯净温柔灵动的眼睛。
十八岁的金平,笑嘻嘻地走进来,端端正正站在那里,很有礼貌地跟两个陌生的女生打过招呼,然后习惯性地用右手向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显出几分潇洒。
四个人简短地讨论了一番,一切确定之后,约定好出发时间,苏婕和肖梅就友好地告辞了。
人生有很多偶然,有的转瞬即逝,不留痕迹,有的却变为必然,演变着剩余的岁月。
如果没有那次迟到,苏婕不会认识金平。即使认识了,也不过是T大校园里匆匆擦肩而过成千上万的人群中的一个,能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