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埃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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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晚,凌晨四点半才上床。将睡未睡的时候哈哈啊啊的祷告声已经从附近的清真寺传来。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一天之中需要五次祷告,最早的一次就在这凌晨五时左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着,脑海里恍恍惚惚的是童年时有线广播里的进行曲,也是这样执着的回响在日出时分。 睡了不足四个小时,Archer开着他的车过来,载了我们往Dubai去。一直是高速公路,平坦而宽阔,往来的车又稀少,进了Dubai城还不到中午。我们去远观了Burj AI Arab酒店。就是那座照片在网上流传已久的七星级酒店。并不能走得太近,那是仅为住客和食客服务而闲人免入的,我们远远对着风帆般大厦拍了些照片,也算是到此一看的证明吧。但也忘了走得更近,是因为脚下的这片海滩太美丽。刺眼的阳光下,远一点的海是蔚蓝,近一点的海是碧绿,沙滩是带一点点黄的白。停车场里才见着密密实实裹在黑袍里的女人,沙滩上却又满眼比基尼。我有我坚持的信仰,却不求你的追随,这里最让我欣赏的莫过于此了。可惜的是人在路途的我们衣冠楚楚,是这海滩上显然的旁观者。 离开这个国家是4月22日的下午三点十分,阿联酋航空的EK923航班。倦意上来了之后懒懒半躺在椅上,将椅背电视时而调至下视的摄像头,看其实看不见的云;时而调至航路图,看飞机渐渐飞越阿拉伯半岛的天空。四个小时是多么短暂的光阴,我们已到达了几千年的Cairo城。 “未见过Cairo的人就未见过世界,她的土地是黄金,她的尼罗河是奇迹,她的妇女就像天堂里的黑眼睛圣女,她的房子就是宫殿,她的空气柔软得像芦荟木般香甜好闻令人喜悦。Cairo怎能不是这样呢,因为她是世界的母亲。” 那是《天方夜谭》里的Cairo,这一日我所见的却仿佛是回到了十年前的中国内地城市。道路已经宽敞,却是坑洼不少。一出机场,迎面而来的首先是一公路收费站。路上往来的车多显破旧,而且横冲直撞,变线绝不打灯。路两边宽阔,又是满目黄土,仿佛当年那些不知道如何开发的开发区。一些住宅的风格像极从前国营大厂的老宿舍。但奇怪的是不少房子明明住着人家,却裸着外墙不做粉刷,或者秃着屋顶未加修饰。问当地的朋友才知道原来埃及的法律规定房屋一旦完工就须依律缴纳物业税,这些不能算完工的房子就可以合法避税了。 司机是个壮实的埃及大汉,刚看了新闻的他告诉我们小泉说了道歉。坚决表示了他站在中国的一边之后他又说起中国和埃及都有古老的历史,有相似的文化和传统。望着车窗外九十年代初的中国,我连连称是。 这一日的埃及初体验还有那无处不在的警察,腰里别着手枪的白衣,肩上挎着AK47的黑衣;站在路边盾牌后的,端坐在皮卡后厢里的,满眼的制服。住在Maadi,是西方人聚集的区域,就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公寓门口就有一个铁架与纸板搭建的简易岗亭,总是有四、五个警察长枪短炮的守着。刚有几分安全感,觉着应该遇不见四十大盗,就被告知岗亭的原因是这个公寓中美国人很多。与山姆大叔为邻,在今时的中东决不是一个轻松的环境。 晚餐是在九街上的Dragon House。打了的士过去,那车,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旧旧脏脏的。下车的时候也和司机为了两镑还是五镑的车资纠缠了好一阵,最后果断的丢下两镑半后走人。拾级而上进了餐厅,红红的灯笼透着暗淡的光,香港来的老板娘,唐装的埃及侍者,给已经又累又饿的我们带来一顿丰盛的中国晚餐。一个年轻而英俊的侍者识得中文,殷勤的跑上跑下。问他,说是刚刚拜师学了三个月中文,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因为他的水平已经远不止讲得出“麻婆豆腐”听得懂“宫宝鸡丁”的状况。不过,后来就听久居于此的朋友说每次有新的中国客人去,他总是会说刚学三个月的中文,原来是一个不会结束的第三月。 四月Cairo,白天烈日炎炎,夜晚却是凉风习习。从餐厅走回居所,一轮明月遥挂天际,月光下的林荫路上见不着几个行人,路边的宅院都是悄无声息。黑暗里不时冒出一、两个警察,或者是走到近前才蓦然发现路边坐一个守卫。阿拉伯人一定是以猫为灵物的吧,一路上也总是和一些猫儿不期而遇。 七百年前这座城市是“宇宙的大都会、世界的花园、人群密集的地方、皇家的宝座、一个用城堡和宫殿装饰的城市,众多修道院和学校装饰着它的地平线,而博学的月光和星光将它照亮”。七百年后的今天,它将是我未来几年活动的据点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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