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别离

 

我看见一辆白色的旅游车,车里的孩子们把赤裸的胳膊伸出车外,挥着红色的手帕。他们都在笑,不停地灿烂的笑着。在说什么呢?站在路边的我只是被感染,傻傻地跟着笑起来。

我和她也曾经是这样,晚上在步行街上装作喝醉一般大摇大摆地手牵手;为了超级女声在人群中声嘶力竭地拉票;出去野游在车上疯狂的笑呀叫呀,唱着不在调上的歌。有她在身边的时候,天总是好蓝,我总是好快乐。

我说,跟我一起离开吧,跟我一起去英国,我们住一所房子,我帮你洗衣服,我帮你煮饭,我会努力赚钱帮你交学费。如果真的没有钱花,如果真的会因为手头太紧而没办法奢侈,那我们就挤同一个房间,一起看着满是雪花的电视吃泡面。你也渴望这样的生活不是么,什么也不要,不要爸爸妈妈,不要男朋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然后她笑了,那么灿烂,像六月的云。

她总是那么简单,简单地开心,简单的难过,简单地像一头小野兽一样无理取闹一番,再简单地说姐,我好爱你。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日子,有她的日子。我甚至慢慢觉得,我离不开她了,她早已渗透进了我的生活,成了我的空气。

她曾经说,姐,你好可爱,像个机器猫。我说好呀,我就永远做你的机器猫,胖胖傻傻的、甘愿被欺负的机器猫。于是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偎在我怀里,吻我的湿润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永远对于我们来说原来是那么脆弱。命运生硬地把我们分开来,折断的声音笨拙而惨烈。

而此刻的她,仰头平静地看着我,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我带着我们的曾经离开,尽量像个绅士般挥手微笑。然后我看见她背包上的机器猫,她说,没有你的日子,我会用它替代。

她吻着我湿润的眼睛,带着幼稚而明亮的笑容。说我会期待明年的六月,我们重逢。

而我的天空,在那一霎轰然坍塌。

失了她的日子,我会习惯么?会不会在清晨醒来的时候,面对空旷的房间独自难过?会不会逛街的时候因为突然的脆弱,蹲在马路中央不再起来?会不会,每每看到机器猫的时候,想念怀里鲜亮的曾经?

此刻的我,正在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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