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京人物素描:梅老板嫁女


清末民初,菜市口一带有一个梅老板,但他不是唱戏的,而是开木器作坊的。梅老板原来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木匠,心灵手巧,做得活儿受人喜爱,赚钱后在车子营胡同里开了一个木器作坊,字号永固行,过上了小康日子。

梅老板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叫梅银莲,1902年朝廷搞新政,允许满汉通婚的时候,梅银莲18岁。梅老板为了永固行未来的前途,找一个好靠山,就在聚闲斋茶馆托拉皮条的严十,帮助给梅银莲说一个八旗人家。严十把上斜街的镶蓝旗宛家的六少爷介绍给梅老板,梅老板不管女儿怎么想,他自己觉得挺满意,于是就把女儿银莲给嫁了出去。

银莲嫁到宛家之后,才发现这个宛六是一个大烟鬼,整天不回家,在外面泡烟馆。老太爷对他打骂都管不住,最后气死了。宛六上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四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哥哥宛五在媳妇的教唆下,在老太爷死后,把宛家大院卖了,分了钱,就搬到内城去住了。还留下一个原来佣人住的小院,让宛六和梅银莲住。银莲算了一下,如果宛六不抽,分到手的银子够他们活后半辈子的。

但是烟鬼哪管得住自己啊。银莲就请大伯子宛五来管教宛六。宛五时常来小院看看,遇上宛六不在的时候,就见银莲跟自己哭诉。宛五可怜她,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就跟她上炕了。宛五的老婆很快发现了蛛丝马迹,就来到小院把银莲连骂带打教训了一顿,坏了银莲的名声。此后,宛五也不敢来了。可是宛六恶习不改,还是整日泡在烟馆,银莲也急了,就破罐子破摔,又跟一个走街送水的年轻水夫暗地里搞上了。

银莲搞野男人的事儿,传到梅老板耳朵里,让他觉得面子过不去,就把银莲从上斜街接回家看管。不料,那水夫竟然大胆地到梅老板家附近转悠。梅老板只好找宛五去告状。让宛五来治治那个水夫。宛五虽然不敢再来见银莲,但是心里还是挂念银莲,听说跟一个水夫搞上了,心生妒火,他是大清侦缉,就利用职权,把水夫当作革命党给抓起来了。

巧得是,水夫被抓起来不久,遇上辛亥革命,水夫当作辛亥革命英雄出了狱,当上了菜市口一带的水窝管理人,成了一个水霸。梅老板一看世道变了,一改以往的态度,劝说银莲跟宛六离婚,嫁给水夫。对这个主意,银莲是同意的。

梅老板又到聚闲斋打听如何办离婚,严十又给梅老板介绍了一个律师,帮助他女儿成功地打了离婚,然后嫁给“革命党”水窝管理人。梅家永固木器行,有了这样一个革命党女婿,也没有人敢来欺负。

梅老板还有小儿子,叫梅金树,瘦小干瘪,过去在胡同里经常被人欺负,现在有了一个“革命党”姐夫,也神气起来了,敢仰脖晃着膀子走路了。[2007-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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