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结婚＝幸福
１
拉开窗帘，这是一个淡蓝色的早晨。
一开手机就收到了短信，不是池原，是莉莉。
男人论女人：漂亮的不会下厨，能下厨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
什么短信，这个莉莉。
我随手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池原。不一会儿，门铃响了。
“你属于什么样的女人？又漂亮又会下厨，又有主见又不乱花钱
一开门，池原就这样评价我。
“干吗，一早打击我？”
“今天送你上班。”池原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深
“今天这么好啊，头一次送我上班啊。”
“走吧，再不走又迟到了。”
我还有太多的话要问。可真不想破坏今天的气氛。
现在只想轻松地挽着池原上班去。
晚上我把池原约到了我们第一次吃火锅的地方。隔着袅袅的热气我问他
“你大学的女朋友就在北京吧？”
池原抬起头，怪怪地看着我，“出国了吧。怎么想起问这个？”
“不能问啊。”
“我毕业都快十年了，你还问我大学的事。”
“你是因为她才留在北京。”
“谁跟你说的？”
“樱桃啊。”
“她？”
“最烦她这点，总爱胡说。”
“她好像对你的事了如指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认识得早，她那些话也不能全信，好多她也是听来的。”
“听她说你有了新女朋友？”
“傻瓜，你不是我的新女朋友吗？”
“那你们才分手不久？”
“两年了吧。”
“那你们在一起也七八年了。”
“没那么长，我们有一段时间也没在一起。”
“为什么？”
“喂，你好像在审问啊。”
“我想知道啊，我的什么事也都告诉你了。”
“你是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的历史就太复杂了
总觉得他在回避什么，也许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过去
自从那一次在床上拒绝池原之后，他都没有再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那次我真的很感动，他在等我做好准备，我知道。
宁子在这方面对池原也刮目相看，她觉得池原还算是个男人
池原是爱我的，我也真心爱他。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呢？
连宁子也鼓动我了，她说马上就快二十四岁了，再没性生活也会变态的
也许是吧。
下个月就是二十四岁了，再不成为女人也说不过去了
内心藏着这份私密的美好，我笑靥如花。
２
报纸的工作渐渐走入正轨，不用池原的帮忙，我也应付自如。
方洁似乎也没以前那么火爆了，至少最近一段，她没有刁难我。
莉莉的话却又让我重新跌入谷底。
“瑞君，你猜今天我听到什么？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又是什么事？”
“方总跟别人说要不是总经理照着你，你早被开除了。”
“什么？太过分了，她精神有问题吧？我犯什么错了她要开除我
“哎，你别激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万一不是真的呢？”
“这话她肯定说得出来。再说了，她要不这么说，别人能传成这样吗
“算了，这可能是以前说的了，最近这段我看她对你还行。”
“说实话我真懒得跟这种神经病较劲，显得我没素质。”
“说得就是，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跟神经病斗。”莉莉拿出了手机
现代美女宣言：把六十岁的男人思想搞乱，把五十岁的男人财产霸占
哈哈，我们俩人笑成了一团。
笑声中又暴出一条短信，我一看差点晕倒。
我可否问一下，您跟男朋友情况怎么样了？陈峰。
我回复：
进展非常顺利，谢谢关心！
他又发一条：
这个朋友谈了多久了？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吗？
我更晕！
是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
发完短信，我干脆关了手机。
周围怎么那么多神经病啊？
池原这几天回老家了，他说父亲身体不好，他回去一趟。我想跟去
那个状况可能我跟着回去也不是很合适。
只有等他吧，幸好只有几天。
周日准备去做头发，做一个大波浪，给池原一个新形象。
做了一上午，花了三百多，幸好效果还是不错。从发廊一出来
走着走着，便觉得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我身边，车窗慢慢摇下
不会吧，艳遇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发型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么重要。
男人说话了：“小姐，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东南明珠怎么走吗
东南明珠？那可是家夜总会，这种地方一晚上消费好几千，甚至上万
“前面右拐再右拐。”我没好气地。
“好的，谢谢啊。”男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姐
果然露出狐狸尾巴。
“我们不顺路，谢了。”我加快了脚步，男人开车跟着。
“那小姐你能否给我留个电话，我想哪天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指路
那个男人我认识，他似乎也认出了我，我们四目交错，惊恐万分。
是他，是那个人，伤害宁子的那个叫海的男人！
“是你，无耻！”我骂出口。
“原来是你啊，沈瑞君嘛，好久不见，差点认不出了
“浑蛋，流氓！宁子怎么看上你了？恶心！”
“你好像原来没这么厉害，是不是变漂亮了，脾气也见长啊。”
“你再不走我报警！”
“放心我们还会遇到的，再见，美女！”
那辆车终于消失，我就像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宁子把老外照片发了过来，我一看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怎么样？超级猛男吧？”宁子很是得意。
“你什么时候跟李婉审美一致了。”
我们开始在ＭＳＮ打嘴仗。
“我比她高一个层次，她是只要是老外，她都接受，我可不是
“那人可靠吗？我直担心你的身体。”
“没问题，那人还会说一些中文，现在我们俩人互助，他教我英文
“宁子，你猜我前两天碰到谁了？”这事必须要说出来。
“谁？”
“那个流氓。我都奇怪你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人？！”
“他没你想得那么坏，你对他有成见。”
“什么成见，他就是一流氓，无赖。”
“他怎么样？你们说话了吗？”
“你还关心他，我可不想再提这个人，我就告诉你，他是流氓
“算了，别说他了，我本来也快忘了他了，你又提。”
“那好，我们说好再也不提。”僵持片刻，我问，“你跟这个老外能成
“不知，老外都不会轻易结婚，而且他还不到三十岁
“那你把握机会吧。等你的好消息。我下线了。”
突然不想再聊下去，想起那个令宁子痛不欲生的男人竟是这么一个无耻
以前宁子说我不能理解她，因为我没有恋爱经验，可如今我有了喜欢的
关了电脑，我突然变得没有任何情绪。
幸好还有池原，想起他，我才一点点舒坦起来。
给池原发了短信：
什么时间回来，想你！
池原回复：
周日回来，已买好回程的票。
幸好还有两天，分别的日子好漫长！
初涉爱河的我仍不能理解宁子的心绪。后来当我明白“爱入膏肓
３
就在池原回来的前一天，樱桃又来找我。
我以为她又来找池原，便冷淡地告诉她池原回老家了
樱桃抚了抚她的长发，满面堆笑，“瑞君，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能进去说话吗？”
没办法，我只有请她进来。但这次没给她倒水。
“瑞君，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印象非常好，我觉得你很善良
话简直都让她给说圆了，再不答应，似乎显得我不近人情。
“好吧，那我帮你说说，但不一定保证他会同意。”
“没关系，只要你帮着说一下，我就好做工作了。你看现在也这么晚了
樱桃始终保持微笑，尽管笑得有些假，但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那天我还是跟她一起吃了午饭。
她说她是湖北人，从小受了好多苦，先上了中专，后来又考上了大专
听到这里我惊慑住了。完全跟池原说得不一样，他们不只是普通朋友吗
“你们谈了多久？”我尽量保持冷静。
“也没多久，很短的时间。池原又交了别的女朋友，我们就分手了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
“瑞君，看得出你也挺喜欢池原的，不过池原肯定不会喜欢你这类的女
“是吗？那你应该是他喜欢的那类啊。”我冷笑。
“可上学那会儿我还小嘛，还没发育啊。”
“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樱桃沉吟了，顿了顿她说，“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前半句话我听进去了，后半句话完全不能接受，难道池原始终也没跟她
“池原怎么跟你介绍我的？”我有点乱了。
“你是不是想探听池原对你的印象啊？其实在我面前池原也没怎么说你
谁帮谁问啊？可笑！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我问到重点。
“我们是好朋友嘛，当然是互相喜欢啦，就像你对池原一样啊。”
真狡猾！这种女人放在池原身边太不安全了。
那顿饭吃得极其坚难。看来对着这个女人我注定没有食欲。
每次这个女人一出现，我跟池原之间便多了若干的问题
暮色涌出来，把冷空气也带出来。我摩挲着双肩走回家
４
池原让我去接他，我说身体不舒服没去。
我知道我有情绪，我不愿被骗，更不愿意由别人来揭穿他的谎言
池原一见我就把我抱起，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今天竟然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还有那个私藏于心的美好
“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Happy birthday to you ——”他刚一唱起，我的泪便决堤似的喷涌而出。
“怎么了，出事了吗？”他把我放到沙发上，为我揩泪。
我推开他，也推开了礼物。盒子就在那个瞬间落到地上
“为什么骗我？”
“到底怎么了？直说好不好？”
“樱桃来找我了，她说你们谈过恋爱。”我哽咽着。
“还有呢？”
“这还不够吗？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告诉过你，我都毕业十年了，你总拿十年前的事来说我
“那你一开始可以跟我说啊，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说出这些有意思吗？我不想让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烦恼
我又一次屈服了，我说不过他，也不想说过他。我相信他说的话
“别哭了，今天过生日，开心一点儿吧。”池原神情暗淡，
“池原。”我从背后抱住他，“原谅我，是我不对，今晚别走了。”
“我真的挺累的，明天还要去杂志社交插图，还有两张没完工
池原帮我带好了门。
我站在原地，满脸懊恼，捡起那对耳环，泪来得更汹了。
都是那个女人，我发誓再也不见她。
５
第二期的报纸印出来后，我正拿着厚厚的一撂送到收发室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我喊了一句：“等一下。”刚冲进电梯就看见了总
“慢点，不用那么急。”总经理蹲下来帮我收拾。
“张总，我自己来就行。”我手足无措，又懊恼之极。
总经理把报纸交到我手上，“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噢，挺好的。”我尴尬地笑笑，再想不出别的话。突然脑子好像发神
“采访就算了吧，我比较触这个。”
“其实也不是采访，只是想跟您聊一聊。她们杂志也不是做人物
“那聊一聊可以啊，你让她明天下午四点钟来。”
“好的，谢谢张总！”
目送总经理走出电梯，我又觉得自己多事。那种人干吗还帮她？
可偏偏大脑神经了，非要说出来。
下了电梯我仍在自责，算了，看在池原的份上吧。
池原已躲我两天了，他总说忙不见面。
他怎么还生我的气，明明气的人是我啊。
每件事，到了最后好像都成了我无理，我怎么让自己变成这样？
二十四岁生日的计划泡了汤，我决定今晚就去找池原
晚上，我戴上了池原的耳环，精心打扮一番，来到池原门前
敲了半天却没有开门。这个时候他怎么不在家？
手机无人接听，我的心慌了。一连打了十次，仍是无人接听。
我六神无主地跑到街上，街上每个人的脸都那么陌生
我回了父母家，最无助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里。
今天我跟他们宣布，我交男朋友了。
接着就是一番盘问，我一一作答。
他们对池原基本满意，只是觉得年龄偏大。不过爸爸又说：
哼，今天怎么那么善解人意啊，我睨着他老人家的脸，不作声。
最后妈妈说让我把他带回家来看看。
我却说时机不成熟，时机到了自然会带回来。
我知道我心虚。我没有把握池原会来。连这个把握都没有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就快了。我给妈妈允诺，也给自己鼓劲。
池原的电话仍没打来，今晚不知出了什么事。
突然我想到了樱桃，难道他们在一起？
我躲到房间里给樱桃打了电话，先把采访的事告诉她。她感激一番后
我趁机说那就今天吧。我让她找池原。
结果十分钟后她告诉我，池原的电话无人接听。
排除了樱桃的嫌疑，我的心宽了一半。还好，只要不跟樱桃在一起
一整晚，没关手机，可池原的电话始终没有来。
白天接着打电话，仍是无人接。
我甚至怀疑池原是否还活着。
我决定下午提前回家找他，如果他还不在家，我就报警。
四点钟一到，我就找借口去印厂。刚出楼门，就听见有人叫我：
“瑞君，你要下班了？我今天来找你们总经理，顺便再来看看你
我真怕今天碰到她又会遭遇怎样的困境，真是不吉利。
“那你快去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好吧，那我改天再请你吃饭，谢谢你啊！”
告别了她那张浓妆地脸，我赶紧打车回家。
一阵敲门声过后，没人开门，完了，真的出事了！我崩溃般地哭出来。
突然门开了，露出池原睡眼惺忪的脸。
“池原，你在家？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从昨天晚上一直打到现在
“进来说，你吼什么。没告诉你吗，我接了一个工程，一直加班
我跟着池原走进了房间，我们同时倒在了床上，我要他吻我。
吻着吻着，池原睡着了。我把他身体放平，脸上一阵苦笑。
我可能真的神经质了，居然还要报警。
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我又不禁笑出来，他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轻轻摩挲着那个熟悉的轮廓，结婚的念头又一次涌出。
想起宁子的话：女人是因为好奇而结婚。
我却觉得女人是因为幸福而结婚。
我要结婚，因为我要更多的幸福。每天能待在池原身边
６
我想找机会跟池原说结婚的事，我问宁子的意见。
“你真的是对婚姻好奇。其实结婚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我觉得你对婚姻有成见，是因为你父母离异。”
“是，我承认，他们的事对我有阴影，但你太年轻太幼稚
“马上就二十五岁了，还年轻？我妈二十五岁都生我了。”
“既然你那么坚持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沉默了，是啊，既然我已经决定，为什么还要问别人？
“其实你是担心，担心你会不幸福，担心池原会不同意跟你结婚。
我的心向下一沉，“宁子，教我，该怎么跟他说？”
“先试婚吧。还不知他那方面行不行呢，就急着嫁他，你怎么那么傻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他没病。”
“那就直接跟他说，我们结婚吧，最好是在床上ＭＬ之后
这个宁子关键时刻没个正经。
“瑞君，你清醒一下，你想想这种事哪有女的先开口的
宁子给我发来了“错误的结婚理由”，她让我读五遍再跟她对话。
我们不能强求婚姻一定是爱情最纯粹的结晶，然而面对人生如此重大的
第一个错误的结婚理由：降格以求，为结婚而结婚。这显然是最愚蠢的
第二个错误的结婚理由：为了逃离家庭。这是女孩子普遍会犯下的错误
第三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奉儿女之命。只怕想要套牢别人的心
第四个错误的结婚理由：为了违抗父母之命。不管是父母认为子女太年
第五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嫁个金龟婿，找个有钱人。女人找座金山来靠
第六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只为了他是帅哥，俊男美女人人都爱
第七个错误的结婚理由：为了欲望。信不信由你，男性更容易成为欲望
第八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因为我寂寞。现代人天不怕地不怕
第九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寻求安全感。安全感这个东西
第十个错误的结婚理由：摆脱单身。许多女人还是不相信晚婚和不婚都
第十一个错误的结婚理由：想当新娘。也许太夸张了吧？不过
第十二个错误的结婚理由：恋爱必须结婚。其实，恋爱不一定要结婚
第十三个错误的结婚理由：因为年龄。真正的爱是不会因为你的年龄来
十三个错误理由，我只读了一遍就心神不宁了。我知道我会犯所有女人
下了网，脑子乱极了。我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跟他说最合适
小慧给我发来了短信：
婚姻相处之道：一、找一个好人。二、自己做一个好人
我了解自己就是那个傻瓜。我也坚信自己是一个好人
那么还等什么？我已做好了一切准备，我要那个有池原有我的婚姻！
做好了晚饭，我把池原叫醒，这几天他太累了，我愿意他多睡会儿。
“哇，今天有鱼啊，嗯，很香啊。”池原吃饭的模样让我喜欢。
“天天给你做好不好？”我娇嗔地。
“好啊。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
“池原，那我们……”话说到这儿了，我仍是无法说出完整的那一句
“什么？”池原嘴里塞满了饭，抬头看我。
“没什么，我让你多吃点儿。”
我泄气了，也许饭桌上说这事太不是场合了。
看来只有在床上了。
饭后，我就把池原引到床上，我们脱得精光，任凭池原在我的身上动作
也许就该是这个时候了。
“池原，你想过结婚吗？”
“结婚？”池原的身体从我身上移开了，“怎么，你想结婚啊？”
“结婚不好吗？”
“你还这么年轻着什么急结婚啊？”
“可你也不小了。”
“可我还不想结婚，三十五岁再考虑吧。”
三十五岁？天哪，还有三年！太漫长了！
我的心凉了一半，我坐起身来，慢慢穿上了衣服。
“怎么了瑞君，不高兴了？”池原也坐起来。
“没事，我有点头疼，我想回去了。”
“就在这儿睡好了。”
“不了，我还是想回去。”
我的担心真的就发生了。看来许多事每人都有事先的判断
还要三年，这三年潜伏着多少不确定，谁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许诺
月亮在窗外发着清冷的光。原来已是这样夜了。我讶异地望着这轮明月
我多想这时池原能轻轻地走过来，对我说：“瑞君，我们结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