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良牙有句名言:“一群人在一起,工作也罢,生活也罢,永远要找个最忪的挤兑。没办法,天性!”
这话活脱脱就是我们院当年的写照。
一群孩子里,有孩子头儿就有挨挤兑的,至于是谁,那可就没准儿了。
你比如说那王家老二吧,现在想想,人长的挺俊,就是黑点儿,人家老爸刚够级别让家属随军,就把他和他老妈从胶东接到北京住进大院儿,不幸被孩子头看在眼里,成天一群孩子跟在身后直着脖子吼,“他怎么这么黑,赛过张飞,气死李逵,在东山送过炭,他西山挖过煤,他生在南非……”
王老二哭过,骂过,打……不过,反正是越是抗争,那群孩子就闹得越欢实,想来到现在还是有心理阴影滴。
等过两天,轮到魏家老三倒霉了。魏家的叔叔那天喝了二两,心里挺高兴的,把儿子招乎过来,说,“你这头发太长,我给你理理!”这喝高了的业余理发师(说业余都是恭维他,坐根儿以前就没理过!)一上手,乖乖不得了,乍一看就跟青藏高原的公路盘上了魏老三的脑袋,随后就是拨乱反正(其实是矫枉过正),第二天魏老三缩头缩脑出来玩儿的时候,头上多了顶帽子。
孩子头儿哪儿那么好蒙啊,当时抢下来一看,哗!阳光灿烂的日子啊!当时填词,作曲,几天下来,大院儿里人人传唱:“一群快乐的小嗷嗷嗷和尚,对着月亮把啊啊啊歌唱,唱滴是什么?秃头亮光光,好象那十五的大啊月亮。”
我说是人人传唱可不是吹的,我跟我老妈前一阵子通电话,讲起给小良牙剃头,老妈就摇头晃脑给我唱了这么一段儿,字正腔圆的。
有人就问了,那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我们院儿挺邪乎的,家家生儿子,女儿全跑我们家集合去了。我那时一来年纪小,二来是女孩儿,属于辟马温,不入流。
真正倒霉的是我的青梅竹马,杨某。
小乃武和杨白菜的故事被老妈的学生恶意炒作了一阵子之后,孩子头就管我叫小乃武,管杨某叫杨白菜了。杨某当然是不干地,奋起反抗,被按在地上暴捶,我自己呢,跑回家去向姐姐求救。
那时候老妈去买菜,老大没下班,老二老三没下课,家里只有老四,我冲进家门喊救命,老四冷冷地翻了我一眼,“嚷什么嚷?”
“姐,某某军和某某虎欺负我们!管我们叫小乃武和杨白菜!还打杨某!”
“什么?”老四拍案而起,“我告诉你,以后谁要再说什么小乃武和杨白菜就是笑话咱妈妈呢,你去,撕他的嘴!”
“哎!”
我勇敢地跑出去了,老四没跟着。
鹅地姐姐大人哪!做人要厚道啊!那时老妹我的身高不足一米,你就叫我去撕某某军和某某虎的嘴?后果很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