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髻嬌娥夜臥遲,
梨花風靜鳥棲枝。
難將心事和人說,
說與青天明月知。
春困無端壓黛眉,
梳成松鬓出簾遲。
手拈茉莉腥紅朵,
欲插逢人問可宜。
我看著她那一方光潔無瑕的額頭,她已盛開至盡處,達到臨界點,是否明朝醒來,第一道皺紋就爬上她那尚仍閃光的眼角。
那一觸即發的凋零,看在我眼裏無心痛心,我不是擷花者,我能做些什麽呢?然旁人看我,何嘗不是如此。
茉莉如何仙風道骨,她的美生來便只是要招徠眾生,她說她不買鮮花,因為怕看到它們枯萎。我本來想,她原是為月缺花殘黯然的小女子,又何苦在日光下戴著一副精明能干的面具。
其實她是怕看到自己的命运而产生的恐懼,漸漸幻化成一種柔弱嬌媚,在眉宇一颦一蹙之間就不經意牽帶出來 了。
有時我高聲疾呼女權主義的口號,讓你們男人個個對我敬而遠之,儘管心底裏那把小小的聲音始終無法磨滅:“女人真正的幸福只是要找一個好男人。”
別說自己多麽不爭氣,基因打下了烙印,不是人能夠自主的,且我不是一個扯掉千年觀念橫空出世的精靈。
尼采說:“男人說,我需要;女人說,他需要。”
我們包裝得精致華美,坐在櫥窗裏任人挑選。
偶爾有誰打破了玻璃,羨煞眾姐妹,幸福能維繫多久,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坐著被愛的椅子,坐得安然,你一味付出默默站在椅子後方,你說你不在乎嗎?總有一天會心灰意冷的。
於是,我瞻望著她,明天的我,在天亮之時,第一片花瓣落地。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椏 又香又白 人人誇
不讓誰把心摘下 就等那個人愛呀
茉莉花呀茉莉花 誰當我情人 茉莉花
你說我真好 什麽都好 誰當我情人
作夢都會笑我望著窗外的街角 看到心酸走來 幸福走掉
你說我真好 比誰都好 有適合的人要幫我介紹
如果我真的那麼好 你為什麼不要 為什麼不要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誇 茉莉花呀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