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仍然记得送儿子去Preschool的第一天。那是2004年11月2日，星期二。之所以选择星期二是因为我在那一天要上日语课。清晨，明朗的阳光温柔地探入房内。我草草吃过早餐，便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儿子去Preschool的便当和各类用具，包括一个便当盒，一套餐具，一张擦手用的毛巾和一个装着湿毛巾的塑料袋。我把这些散件和几个新尿片以及一套换洗衣服放进一个狗熊Pooh形状的背包里。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给儿子准备的东西太不正规，与日本的标准相去甚远。这是后话。一切准备停当，这才去卧室叫儿子起床。儿子昨夜贪玩睡得太晚，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上，还没醒。我有点于心不忍叫醒他，但也不愿意第一天就迟到。何况今天要赶公车，晚了，公共汽车可是不等人的。这样想着就用手轻轻拍着儿子的脸。被惊醒的儿子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呼啦地坐了起来，兴奋地叫道：“妈妈，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坐汽车？”“是的！”我笑着回答他。“哇！我们要坐汽车去Preschool了，去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好象热切盼望着去Preschool。
从家门口的汽车站上车到Preschool所在的电车站需要大约十五分钟。下车后还要步行五分钟才能到达那里。一走进Preschool的大门，Jessica 的双胞胎妹妹Monica立即出来迎接我们。真不愧是双胞胎姐妹，两个人的脸就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同的是Monica不像Jessica那样健谈，显得比较安静。儿子此时终于明白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我是要把他一个人留下了。他的小脸开始变色，一双手紧紧抓牢我的衣襟，带着哭腔请求着：“妈妈，别走！妈妈，别走！”。我抱起了儿子，承诺很快就来接他。可是儿子的啜泣立刻变成了号啕大哭。我虽然心理有所准备，对儿子的激烈反应还是手无足措。瞬间我的头脑一片混乱，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不该在儿子这么小的时候就把他一人丢在陌生的环境里。Monica见状急忙伸手想要接过儿子。此时儿子的脸色绯红，眼泪决缇般奔涌而下。眼看快从我的怀里滑出，儿子拉住了我肩上的背包带，继而又扯住了我的头发。Monica问我儿子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我慌张地回答说是火车。Monica便对儿子说里面有很多的“train”。 儿子终于被Monica抱走了，但他伏在Monica的肩头上依然泪眼朦胧地向我张着双臂。我不敢再看儿子一眼，转身出了门。儿子的哭声还在身后回荡，牵绊着我离去的脚步。我忽然想起在加拿大参加一个妈妈讲座时，讲课的人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幼儿在看到母亲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认为母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们伤心之至，号啕大哭。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听课，一边时时担心错过Preschool的电话。出乎意料，直到接园的时间快到了也没有电话打来。是儿子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啦，不需要联系我？还是Preschool的老师忘记或找不到我的电话号码了呢？当我忐忑不安地再一次站在Preschool的门口时，儿子一眼便发现了我，顾不上穿鞋，光着脚直扑入我的怀抱。儿子抱住我的脖子，什么都不说，却又象是在无声地质问我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来？Monica走上前来告诉我，儿子在我走后不久就止住了哭声，大概知道木已成舟，哭也没用吧。只是在吃过午餐后，他总是向门口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曾告诉过儿子，吃过饭后妈妈就会来接他。没想到儿子倒是记住了我的话。Monica把儿子的狗熊背包递给我，另一只手里拿着个小布袋。她指着小布袋对我说那是用来装便当盒和餐具的，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个，可是我没有给儿子准备；另外装湿毛巾也有一种专门的塑料盒。便当袋和塑料盒在supermarket里都能买到，有各种样式和图案的。我点头答应着，心里却想日本人为什么如此厚爱包装，恨不得什么东西都装在一个盒子里。买一袋饼干或糖果，打开来每一块饼干和糖果又都藏在一个小包里。好象能吃的部分还不如垃圾多。不过入乡随俗，学着点吧。
Preschool给每个孩子准备了一本report book, 由当天的任职老师写下每个孩子的行为，家长有什么问题或要求也可以在上面留言。Monica在儿子的report book 上记录了他第一天在Preschool的情况：”After you (me) left he cried some, but I took him outside for a while and when more kids arrived he settled in much better. He liked English M&M (Morning program + craft). Today we made a handprint “painted” turkey. He was very interested in paint, feathers, and eyes. He ate all his lunch, but didn’t seem to like his orange. I sat next to him and we talked in English, he didn’t say much, but listened really well. He played with big bus, train and gave me some fruits; very sweet of him. I’d say thump up for his big first d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