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子的话:这是我几年前看过的一篇小说(我看过的小说最多不过4、5篇)。其实不应该算作色情类的,该小说的思想是有一定深度的。后来我推荐给几个朋友看,所以保留了一份底稿,现在贴出来和大家分享。
男 妓
村长有个儿子。儿子叫小马。村长叫老马。有一天儿子要去城里。村长说别去了,城里乱。然而儿子还是去了。……结果染了一身性病回来。
1 小马过河
我就是那个儿子。
后来我死了。浑身烂透。天不容我。地也不容我。该死?
哪里的黄土都埋人。临死前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我不愿象野狗那样漂泊在外。村前的白桦林里有我童年的脚印。有我简陋的住所。一切都好象和淫乱无关。夕阳西下。二大爷家的牛羊要回家。我猪狗不如。竟然当了男妓。
城市里确实有不少无业游民向往着当男妓。还有一些孤傲的则想当杀手。胆大点的便渴望过黑社会老大的生活。法律时而在这垮掉的一代的眼里形同虚设。我一进大城市就把乡下的苍蝇长什么样给忘了。我在车站干装卸。很奇怪的事——把东西从一辆车搬到另一辆车就能挣钱。是的。谁叫我穷的蛋蛋耷拉着。有一次我翻墙跳进公园。看见一只猴子蹲在笼子里手淫。我觉的很有意思。我觉的城市也很有意思。还有那笼子?
我的牙很白。
没进城之前。我天天在院里刷牙。井水不凉。母鸡咕咕的叫。墙头上长满开红花的仙人掌。邻家香姑暗恋我多年了。香姑长的丑。腚大腰圆麻花辫子甩三甩。恐龙?我却想和天下最漂亮的女人睡觉。我是个男人。可我没钱。我想有了钱就可以和漂亮女人睡觉。这也是很多男人的想法?
那天。我对当村长的爹说你给我十块钱。爹说球,家里总共有五十来块,还得留着买化肥用,地里的杂草老高,把棉花到挤住了,棉花叶子底下又有那么多红蜘蛛,还得买瓶乐果打药,你说你去城里干啥?还有你个庄户人家天天刷牙顶个屁用?当吃?当喝?嘴里淌那白汤。唐僧?
我的脑袋发涨。涨的太阳穴发热。我蹲着。沉默着。可我愤怒了。娘走来嘟囔一声小马快下地拔草去。滚。我急了。一蹦老高。我娘和邻居骂街时也是一蹦老高。我娘还会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还敢用破鞋底抽自己的肋巴条。孺子可教?拔他奶奶个蛋。我凭什么就得下地干活?人都是一样的人。城里人能发财能潇洒我……。我的后脑壳挨了一巴掌。你个王八羔子,反了你的猪圈了。爹又打我一耳光。叫谁滚?我的头嗡嗡的响。喉咙发痒。爹又想说什么。我转身就揍了一拳。爹的门牙掉了,到死都没长好。
我过了一条河。小学时曾学过一篇课文叫小马过河。嘿嘿,我就是小马。我又翻过了几座山。一辆火车鸣叫着出了隧道,我跳了进去。
2 三个故事
开往的那座城市是个经济特区。是改革开放后从国外移植来的。我一没技术,二没文化。只好在车站干体力活。卸煤。卸水泥。我整天脏兮兮的。雨天里我想家,想在家里那粗布被窝里睡到天黑,醒来看到院里弥漫的炊烟。
雨天里没活。我对这个大城市的新鲜劲一过便觉的厌倦。我常常看着街上陌生的人群。路旁有所破败的棚屋。女主人用塑料盆接漏着的雨。她的孩子坐在床上啼哭。闲的实在无聊我就回去睡觉。
几个民工也打开铺盖。扑扑的抖被子。我躺着。闻到臭脚丫子味。他们睡觉之前还要喝点酒。有个叫楞子的家伙踢踢我的屁股,老表,起来喝点?我说你们喝你们的吧。他们就吆喝起来。划拳,查7,猜火柴梗。楞子提议说谁输了谁就讲个下流的故事,不讲不行,不下流也不行。楞子是个通缉犯。有一次他对我说监狱就是庙。
后来我进了庙。
楞子先讲。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德高望重,但是一辈子从未见过女人的阴户。临死前觉的很遗憾。久久不肯瞑目。小和尚边凑钱找了个妓女。妓女脱了裙子。老和尚说噢,原来和尼姑的一样。
好象鲁迅先生也讲过这个故事。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的看门道。其实这故事的含义很深。没文化修养的人无法体会。
民工甲讲。有户穷人家有两个儿子。老大是个瞎子,长的又丑。十里八村没有姑娘肯嫁给他。老二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家里穷。盖不起新房。老大和老二凑合着住一间屋。到夜里老二和媳妇就治起来了。治就是办事。瞎子一听,命根子能不硬啊?前几夜还能忍住。后来不行了。没法子只好用手解决。5打1。一滴精,十滴血。瞎子弄出来的东西他不舍的仍。就找了个破碗盛起来。日久天长装了一碗。天冷。那东西就冻的跟猪油似的。有天家里来了客人。瞎子娘准备炒盘豆芽招待。可没油了。老二说老大床底下有碗猪油。拿来就下锅了。到夜里瞎子一摸碗没了。便问老二你见我床底下那碗了么?老二说管你吃管你喝你还藏碗猪油干啥?咱娘给炒豆芽了。瞎子等老二睡了后,说,人家的孩子满地爬,我的孩子炒豆芽!
假如有人说这故事无耻。那么只需重复的问——残疾人的婚姻问题是社会应该轻视的吗?
民工乙讲。文革时期。老猫的头疼病又犯了。便找了个叫“王霞”的女护士给按摩。女护士年轻漂亮。就是耳朵有点背。老猫问人家,家里几口人啊,王霞。老猫说话乡音太重。女护士耳朵又不好。便把“王霞”听成了往下。女护士说六口。同时按摩的手便由头部下到了胸部。排行老几啊,王霞。女护士说老三,手,嘿嘿,到了腰部。个人问题解决了吗,王霞。女护士说刚结婚。手犹豫了一下就到了那里。结果老猫就把女护士给办了。女护士回到家把这事给丈夫一说。丈夫是个红卫兵。忠心耿耿。他经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让媳妇脱了裤子。然后他很严肃的对着媳妇下身敬了个端端正正的礼。删掉?
那是个灵魂扭曲的年代,如今怎样夸张的再现都不为过。
我听着故事睡着了。
3 华清池
第二天雨还在下。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上厕所。无论歌星影星凡夫俗子。我也不例外。我在厕所遇见了楞子。楞子蹲在两块砖上抽着烟。我和他打完招呼我就尿。楞子惊叫一声,老表,你是驴还是马,家伙什这么大。我拉上拉链说我是人。驴和马是不会拉拉链的?
中午雨仍在下。楞子坏笑着对我说,老表,闲着也是闲着,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叼着烟怏怏不乐的问去哪啊?
楞子说去华清池。
于是我认识了兰姐和小媚。后来我想今生今世注定了得认识她们。
兰姐是华清池的老板。小媚是那里的按摩小姐。华清池占地百亩。有温泉三口涌汇成池。表面上看是一个集疗养餐饮娱乐于一身的假日休闲中心。其实半公开性的提供形形色色的色情服务。先有的粪便还是先有的蛆?
最热闹的是大厅。许多男女在一起跳黑灯舞,彼此可以乱摸,中间舞台上的下流表演更是层出不穷。有脱衣秀,有淫女十八招,有赤裸裸的现场做爱。每晚的高潮是选美活动。十几个光屁股小姐走着模特步。还做出各种各样的淫荡姿势。她们将一束玫瑰抛向喧器叫嚷的人群。得到花的人可以挑选一位小姐免费过夜。
我坐在大厅的角落不敢动。想都没想过竟有如此淫乱的场面。资本主义社会了?楞子不知跑哪儿去了。肯定在人群里。我想走。一束玫瑰突然从天而落砸中了我的头。欢呼声起哄声立刻包围了我。那群光屁股小姐跑过来。为首的一位女孩很是兴奋。我后来知道她叫小媚。有人顺手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她也不在意,径直扑到我怀里说逮住他了。耍流氓?我局促不安,用力掐了她一下。她尖叫一声小坏蛋。我说你下来。如果我和她单独在一间房里我就不让她下来了。她说切。站起来将一杯酒泼在我脸上。电影里常有这个动作。不同处在于泼酒的人穿没穿衣服。
楞子拨开人群对我说,老表,兰姐想见你。
兰姐是个穿皮裙的女人。四十多岁,风韵犹存。她为了掩饰苍老每天都将口红抹的更鲜艳。却只能诱惑那些粗人的吻。
兰姐曾经也是风尘女子。兰姐有自己的理想。是的,理想。她一边做小姐一边攒钱。勤俭是种美德。江河之博大源远在于点滴之汇集。待到兰姐人老珠黄。华清池终于开业了。青春刚刚逝去。前程似乎锦绣。色情场所的存在主要原因是有官员庇护。一个当官的若是从不收礼单凭这一点就应该授予他“人民公仆”的称号。开业那天,社会各界名流前来祝贺。有擅长书法的文人写了《长恨歌》送给兰姐。白居易谨慎怕事,不说恨谁。
抬起头来。兰姐把烟吹到我脸上。她坐在桌后的老板椅上。楞子在旁边站着很象一条狗。房间里很静。隐约能听到大厅里的舞曲。
我抬起头来。多大了?我说二十。坐过监狱吗?我一楞连忙说没有。兰姐便有点遗憾。她觉的坐过监狱的人聪明。她将我从头打量到脚。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裤裆处。在车站干装卸每月挣多少钱啊?我说七,八百。愿意找一份能挣七,八千的工作吗?我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并不是每个诱惑都要拒绝。每个困难都要战胜。为了生活有时不得不去迁就。尽管不知道答案。就算错了但那也是后来的事。什么工作?我问。我真精?会按摩么?我摇摇头。难道你想让我教你?兰姐一笑。她的眼睛贼亮。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出去吧,介绍费可给你了。兰姐对楞子说。楞子很够朋友。临走前还拍拍我的肩。
我预感到可能要出事了。……
从兰姐的办公室出来时我满头大汗。小马,回来。我站着不敢动。我数三声你给我回来。兰姐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数到七我进去了。兰姐赤裸着身子咯咯的笑。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我垂着眼不说话。那算了,去买身象样的衣服,再换个头型,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她说完丢给我一叠钱。
我在走廊上数了数。两千元整。我自以为狡猾的笑了。男人的贞洁算什么?
4 壳
人类发展到今天。男妓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它客观的证明了女性已经取得了很高的社会地位。且一步步走向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平等。尽管是以极端的方式。丑陋不堪。然而应该看到应该思考的是男妓背后的文明。
男妓是另一种禽兽。
我当了男妓。总得有人当男妓。
有档次的妓女喜欢穿红色的吊带长裙和白色的无袖短裙。黄色其实不黄。男人对红色和白色更为敏感。女人穿的越少机会越多。男人呢?不管怎样我听兰姐的话去买身西装。
我走进一家装饰豪华的专卖店。我走来走去。皱着眉看标签上的价格。从400到1000到1800。我看的很仔细。穿制服打领结的导购小姐彬彬有礼的问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我说我要最贵的。她笑了。她有俩酒窝。先生,那你跟我来,我店新进了几套意大利名牌。于是我跟她走。柜台里一件盒装的浅黑色西装吸引了我。我喊住小姐问那件多少钱。你不是要最贵的吗?那件很便宜。她的话有点挑衅。不,我说我就要那件了,我喜欢那盒子。
出来后我焕然一新。旧的衣服我扔到了便池里。我想我还得再买副墨镜。天真热。
5 妓女和歌星
有个女人在街上走。突然发现自己的拉练未拉。众目睽睽之下她很从容的拉上。这个女人肯定是妓女。还有个女人在街上走。也突然发现自己的拉练未拉。众目睽睽之下她仍旧很从容的走。这个女人肯定是歌星。
妓女刮了腋毛就可以当歌星了!
小媚就是妓女。
有一次我和小媚逛街她就忘了拉拉练。我觉的她拉不拉无所谓。反正穿了衣服。一个是鸡,一个是鸭。我俩的相遇是对人类的巨大讽刺。我俩的手一相遇便可以打上帝的耳光。我俩的脚一相遇便可以踢佛的屁股。谁也不用付给谁钱。在一个雷鸣电闪的夜我和小媚第一次做爱。震荡的肉体的爱。都不去管谁该羞耻。
小媚的父母。一个在土里。一个在牢里。家也不是家。那时的她就是院里的一株草。没人管没人关心。堕落是迟早的事。少年一过青春也就完了。若是长的丑还能逃过厄运。她十八岁那年被人轮奸。然后就索性去酒吧当了坐台小姐。
荷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女人可以出酒吧而不染吗?不能。小媚告诉我她做小姐是自愿的。我说我也是自愿。也许我们觉的干这一行和作家写作歌星唱歌同样是用身上的器官赚钱。同样是种职业?一个忍者表演绝食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曾有大款问小媚说实话你爱我吗?小媚不假思索说不爱。于是他们没有结婚却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同居了一段时间大款玩腻了。小媚便卷铺盖来到这个城市做了按摩小姐。
她对我的印象很好。她说那天她向我跑来。看到有个男人坐在那里。那正是她梦中的人。
我很容易陷入了情网。甜言蜜语,没人愿意分辨真假。我想过和她结婚。平平淡淡在那个小山村生活。我想看她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晾在院里。然而这不可能。
我按摩过的人很多。但真正嫖过我的只有四个。兰姐曾手把手的给我指点过女人的敏感处。耳根。嘴唇。脖子。乳沟。腋下。肚脐。屁股。大腿内侧。膝盖。脚心。兰姐说若是她们觉的还不过瘾就只好按摩那里和那里。兰姐还说千万别忘了要小费。反正她们是有钱的女人。
第一个来嫖我的是一位三流歌星。她不让我知道她的名字。并且问起我的文化程度。我说我小学毕业。她就放心了。在包厢里做完后她象一只猫躺在我怀里。她说她必须得当大牌歌星。否则就得死。她有这个潜力。所以不能结婚。她哭了。女人的泪宛如浸过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的男人心疼。她把一千块钱放在枕下悄悄走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结婚。也许我小学毕业我懂的太少。
6 其余的三个
这是一个能把人吓死的年代。所有的美德都将受到挑战。
这个叫李洁茹的少妇不能否认年轻时很美丽。又高傲。远离她就是远离危险。谁爱上她谁就得死。一个坟头一个鬼。所谓石榴裙下看做鬼也风流。那消魂的双眸曾让多少人彻夜难眠。
她家里很有钱。又嫁了个有钱的丈夫。有钱人终成眷属。然而婚后她发现丈夫没有性能力。逐渐产生厌恶。为了家产又不能离婚。便悄悄做了手脚。妇人的歹毒能毁灭一切。果然丈夫在高速公路上因刹不住车而被撞成了植物人。她略有遗憾。
我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看着她丈夫。她丈夫也看着我。却不能说话不能动。李洁茹在背后抱住我一颗一颗解我的西装扣子。那个可怜的男人成了观众。他看着我们做爱。人的生命只能承载有限的痛苦。当我们的高潮来临。他就在我和他妻子的呻吟中死去了。
下辈子他肯定会杀了我。会杀了李洁茹。尽管没有下辈子。
钱红晚上约我去她家吃饭。她丈夫刚刚去世。死于老年痴呆。而她只有二十六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钞票。香水。避孕套。小刀。我带上这整套的作案工具出发了。为什么要带把刀呢?又不是去杀人。去抢劫。去强奸。我不知道。也许男人带刀可以高傲。可以蔑视任何人。这样就有了神秘感。吸引着女人又能保持距离。然后她嫖我。虽然彼此陌生却能直接达到高潮。钱呢?
任何东西放在口袋里都是有用的。一块小石头。一个别针。一张破纸……
我用那把小刀削苹果。削的很慢很仔细。皮连着。我不能让它断了。我想起那个在上海滩削梨的男人。他死了。
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堆削好的苹果。
客厅里很静。钱红想放段音乐再做爱。浪漫?人有时会面对很多无谓的选择。碟片很多。她随便拿了张放出的却是京剧。看来是个新手。我一笑。钱红问喜欢吗?
我大声说节奏太慢了。
钱红也一笑。坐在我对面喝咖啡。她坐下的姿势很优雅。屁股那样的下沉。令我想起旗袍。当抬抬抬当~~~~~~~。最后一个苹果削完了。
她大胆的看着我。当她吃完第三块应该放在咖啡里的糖之后。她开始软化。撩起裙子极其丑陋又极其妩媚的跨过茶几。跨过真正的楚河汉界。贴在了我怀里。
我动作娴熟。准确的吻住蛇的信子。轻轻抚摸她下流攀爬的手。绸质的长裙从她身上滑落。我突然想放屁。当然不能放。……她……。伟大的省略号。
我非常讨厌赵太太。这个假烟贩子。小媚称她“卖香烟的大娘”。这个大娘常来嫖我。她很有钱。出手大方。不过她有狐臭。她还不刷牙不常换内裤。长的象猪。和丑女人做爱是一种折磨。性幻想是最好的春药。我闭上眼一边动一边把她当成某个影星。谁?果然我兴奋起来。弄的她宝贝心肝乱叫一气。她精力充沛。性欲很高。在包厢里做完她还要到大厅里跳一会黑灯舞。我知道她被别人摸时是怎样的冒充少女尖叫一声。
赵太太常约我吃红烧肉。我不喜欢吃红烧肉。喝酒时她摸我的大腿。这个贱人随时随地都想干。手机响了救了我一命。我早就有手机了。是楞子打来的。他又输了钱。我说我在大排挡和一位妇女在喝茶你来找我吧。赵太太吃醋了撅着猪嘴问哪个幺妹打来的?我说别误会是我养的一条狗。一条公狗。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百七十多斤的赵太太坐在我怀里撒娇说以后不许别的骚货再碰我。我累的喘着粗气说行。门开了。楞子说老表再借我两个钱我不信——他看到赵太太就楞住了。停了两三秒钟他扭头就走。我喊哎怎么回事你?
赵太太坐回到椅子上说我告诉你怎么回事——我是他娘。
那晚我和赵太太都喝醉了。也都哭了。
我想起了我娘。有年冬天我过河冻伤了脚。我娘用小肚子给我暖。暖了一夜。还有一回我被疯狗咬了。我娘追了二里地硬是从狗身上拔了毛回家烤成灰敷到我伤口上。娘的花棉袄让狗撕的都不能穿了。娘,娘,儿对不起你……
另外,爹的门牙不知长好了不。
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位老乡。他说我娘病了。却没钱看病。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7 出事了
早晚要出事的。嫖过我的那位三流歌星想通过自我炒作而扬名。便去找了个小报记者声称自己和男妓有染。记者又乐于报道此类桃色新闻。双方一拍即合。第二天就付诸报端。舆论哗然。尽管兰姐有公检法中的败类做后台。但华清池还是被查封了。
查封那天是情人节。那天下了雨。有人送小媚很多湿漉漉的玫瑰。我在房间里煮方便面。小媚怒气冲冲进来将玫瑰扔到了油锅里。锅里滋啦一声立刻升起难闻的青烟。美丽竟如此真实。玫瑰对一位妓女来说象征不了什么。
我说怎么了你。小媚气哼哼坐下迅速点燃一支女士香烟说他什么东西,虚情假意,脑子一热,竟然向我求婚。我说这是好事啊。我将锅里的发黑的玫瑰倒掉重新煮了面。好事个屁,他又不爱我。我看她一眼。你又没练过@!#$你怎么知道他不爱你。小媚将话题一转扬着脸问,你今天不打算送我什么吗?
我盛了碗热腾腾的面放在她面前。
我说吃吧!心里突然感到空荡荡的难受。后来我隔着监狱的铁窗看到院里有一株被淋的蔫啦吧唧的月季。那时我很想送给她。虽然月季不是玫瑰。
小媚看着那碗面捂着脸哭了。
晚上我们照例做爱。似乎有了爱情的力量。互相调情也不冲动。很理智的溶合在了一起。高潮如陨石撞击了地球,有一点震荡,有一点眩目。我说我得走了。她问去哪。我说回家。她立刻哭起来但又很快把泪擦了。不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我说没有,你呢?她说她也没有。
就这样睡去吧!
几个民警突然撞门而入。接着肩扛摄象机的记者也冲了进来。我和小媚吓了一跳。一位民警抓住我的头发问,嫖客?我说不是。另一位民警问小媚,妓女?小媚摇摇头。记者问我可以拍照吗。我还没来得及说不这孙`子已经照了一张。我在心里骂一声妈`里`个嘴。有个当官的说既然不是夫妻,带走。
我说我们是。然而还是被带走了。
审讯室里。做笔录的民警问,嫖了几次了?我蹲着不说话。难道民警是可以忽略不鸟的人物吗?于是我挨了一脚。几次?我说两,三次吧。另一位民警让我站起来对我讲了一些大道理,然后说要么罚钱要么拘留你,你看着办吧。我问罚多少。他说八千。我想了想,想起了等钱治病的娘。我说我没钱。他给我一耳光,你他`妈没钱还嫖娼,关起来。
误会了。究竟谁嫖的谁。误会也好。要是他们知道我是“抠仔”就不是拘留的问题了。我侥幸成了一条漏网的鱼。但后来有无穷无尽的折磨在等着我。
所有的罪人都应该先进监狱再下地狱。监狱是个有诗意的地方。正如写有禁止倒垃圾的墙下肯定有垃圾一样的有诗意。
铁窗冰冷。同号的犯人哼着《南泥湾》。好的音乐使人入睡。我却睡不着。窗外的月亮象她的半片苍白冰冷的唇。我立刻联想到了吻,想到了索取。小媚现在不知在哪里。也许交了罚款已经出去。她或许会来看我。如果她来看我,我决定隔着这铁窗就向她求婚。
我想象着铁窗外的那一回眸。其实早就在我心里种下了姻缘。从那天她赤身裸体向我跑来。她说逮住我了。那是多么美妙的相逢。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坐着。也许因为那里有把椅子。
在监狱的那几夜里。我一闭上眼就看到她亭亭玉立。眼含深情。她的发束静止。她很美。可她的下身已经烂掉。我的也是。
然而小媚始终没有来。我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我死。看来情人节那天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