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脑子里一直徘徊着一个词:信仰。
深更半夜了,打电话去骚扰一个友人:你有信仰吗?
我一直想跟朋友很认真地聊聊,没有信仰的人的人生。
在和平的岁月里,在物质生活愈发丰富甚至奢侈的日子里,我经受了无数次信仰冲击,最后,我忍不住要问我自己: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我之所以这样折腾自己越来越不爱认真思考不爱好好表达的大脑,是因为最近看到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又翻起另外一些永远也不肯尘埃落定的记忆。
前些天媒体报道说阿忆在他的博客里说“刘胡兰不是阎锡山军队铡死的,而是被阎锡山军队胁迫的老乡们亲手铡死的……”。阿忆激起了很多人的愤怒,大概愤怒的人都觉得决不饶恕可恶的阿忆亵渎他们的英雄——也就是共和国的英雄——同样也就是他们记忆中那些凛然不可侵犯的最神圣的东西:为什么神圣?!你回答我。
还有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红军过雪山草地四渡赤水五次反围剿都是为了民族大义:北上抗日——中国GCD领导的人民军队(后来的版本又有了几次变化)经过8年艰苦卓绝的奋战终于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赢得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可是突然你自己发现长征的线路跟日本帝国主义侵犯的线路各在一方(然后你会不由自主地反抗,说那是一种战术——亲爱的,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也成了军事家懂得生死攸关的战术?!),你可以浏览多国图书馆多方关于“二战”的记录和报道,杀害你无比敬仰的某位先烈的国民党霸占的台湾并没有在水深火热之中几十年后他们还和平地回来祭祖了……
于是热爱长征精神的崔永元们也愤怒了,他组织人马学习长征精神重走当年长征路,于是跟着他们的镜头我沿途看到贫困的“老区人民”、贫瘠的土地、严酷的自然条件……常常听他们介绍今天到达这个地方当年牺牲了多少同志、某某同志年仅多少岁、某些同志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这更令我悲哀:一个政党为了生存的决定,一次权利悬殊的较量,一次以生命为赌注的行动,除非用来激励党内人士,为什么一定要普及全中国儿女?当我们没有政党那样的信仰的时候,我们该怎样来面对从小就别无选择被赋予这种信仰教育后的崩溃?!
我们从小到大是否都被灌以这样的教育:一个政党的信仰就是国家民族的信仰就是我们一生的信仰?!
可是我们会长大的啊!
所以,质疑“刘胡兰到底是谁杀害的”简直就是又一台铡刀啊,这一次,躺在铡刀下的是我们曾经以为的信仰,无论谁来动手,最痛的都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