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意象

人生如戏,青衫迷糊眼,小录人世间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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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阅读中颇喜欢读一些诗,虽然诗在形式上不同于其他文章,通过文字可以体味与摸索一下文学中的精致,优雅的部分。然而发现,最容易深入我心的是那些由文字组成的画面,即用文字表达的形象思维,生动又感人地营造意境,予人以丰富的想象,会很深地嵌入脑中。王维精绘事,所以在诗中构图造画,得心应手,才有苏东坡赞:"诗中有画"。每思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就觉得意境迷人,一幅构图简洁的画面,几何线条分明,呈现的塞外风光气魄雄浑,壮阔瑰丽中带苍茫寥廓,真是写景的千古名句。
 
其实中外的诗文也都有相通之处,20世纪初,英美的意象派诗人们也用直接,简洁的笔法在诗中营造鲜明的形象,与王维的诗中有画不谋而合。意象派里可以称开山祖的应该算庞德(Ezra Pound),他还翻译过"长干行",不过转而翻译,原味是失去了。诗中的挚爱深情荡然无存,更深层的婉约和音韵倒是表达得起伏跌宕。庞德的诗学自康定斯基的造型与颜色。看过他的"地铁站",在他心中构思的雏形是一些颜色的斑点,一些图形,而不是字句,一年後,他的诗定稿,只有两句:
  人群中这些脸庞的魅影
  潮湿,乌黑枝干上的花瓣
  这算是用意象,浓缩了的意象勾勒出黄昏雨後,巴黎的地铁站,下班拥挤的人潮,阴湿的背景中有漂亮的脸庞,就象美丽而脆弱的花瓣。。。。。。这种画面,来自灵光一闪,不落言诠,好象今天常说的隐然有顿悟的禅机。

  美国诗人艾略特,擅长刻画现代人的疏离与寂寞,讲究对事物的直接处理,有时通篇只是图象的罗列。不过,这种手法,中国古已有之: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这由近而远,画面萧瑟凄凉则气氛渐浓,只为了最后六字的高潮。

  我们常常在生活中感受到,诗人和艺术家们会用自己擅长的艺术形式来表达另一种艺术形式,也许统统可以称为意象的表现。这种表现丰富了创造的天地,为后世留下了值得炫耀的财富。

  俄国作曲家莫索斯基(Modset Mussorgsky)的作品,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的钢琴曲“展览会之画”除了用音乐描述画展中的十幅作品外,还以一小段固定的旋律,表示欣赏者正从一幅画走向另一幅画。这样的作品,让人在音乐的氛围里,同时感受到形象充实人的思维,把听者的感觉带到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中,完全浸入几可触摸的美的境界。

  抽象派大师康定斯基(W。Kandinsky)也有很好的音乐修养,他无论看画还是作画,脑子里会听到音乐。因为不同的颜色让他想起不同乐器的音色。也许对音乐的敏感无形中影响了画风,从而使他的作品超脱了具象的范围,在抽象的世界里找到了更适合的表达语言。他的作品,色彩迷离,被人们评论称为“颜色的交响乐”。

  就近而言,我在网络上阅读许多普通人的作品,尤其是诗,印象很不错。普通人在平常生活中也免不了灵光一现,让你常常感觉到一种内心深处的呼应。在这个文化走廊里可以见到许多值得一读的好作品,如天用莫如龙,红豆豆,花菜等人的作品。。。有深沉隽永似玠,也有轻柔缥缈如丝,颇能引导人的感觉和体味某种意象。这虽然只是运用现代的工具,成为一种心灵释放的形式,但是好的文字,给人以想象的余地,莫不是恰到好处地使用了意象。这些平常人的心声流通的界面,没有限止,没有框框,实际上繁盛了社会的阅读范畴,孰优孰劣,只看自己如何取舍了。

附庞德原诗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in the crowd
Petal on a wet black bo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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