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磐虽然也住我们这条小街上,可他不用象我们一样不时地得愁愁房子的保养。他租下了那个房子,自己享受主卧房外加做个二房东,把其他三间房分租给另外三个男的。他们那边人员经常流动,除了咏磐,我都不是很熟。
“小薇啊,又一个人在家闷着呢?”咏兴听起来怎么有点儿幸灾乐祸地,“那你过来玩啊!”他反过来请我。
“还是你过来吧,”我懒得动弹,他要不肯来就算了,“我现在的模样没法儿见人,懒得收拾,”我说得挺诚恳。
“你咋每次都变着法儿地骂我不是人呢?”咏磐扯淡归扯淡,还是愿意过来陪我玩儿的,那叫有瘾,“今儿准备下几盘儿啊?”他极有兴致地问。
咏磐问的下几盘儿,不是下饺子,是下棋。中国象棋,摔得啪啪响的那种质地。
“你说呢? 今天我准备让你个马,”我本来想逗他的,自己却先哈哈笑了。
咏磐最开始跟我下棋的时候,没以为我能下多好,故意装笨让着我。而我这种自视不凡的人,是轻易看不出这种伎俩的,所以我不自量力地好心让过他棋子儿。后来大家都测到敌人的真正实力了,可以说旗鼓相当,我们就总拿这件事开心。
“哈哈。那你先摆好了,我这就过去!”咏磐来下棋,也是图开心。我猜,棋间他准又得给我讲不少笑话。
我下楼把象棋放茶几上,又开了电视,等着咏磐来砸门。我才不帮他摆呢,来了再说。我刚看了几个广告,咏磐就光着个大脚丫子,蹋拉着拖鞋来了。小芩的裙子,咏磐的拖鞋,都是一年四季不败的景象。
“啧啧!看着你,我都冷,”我关严了房门,跟着他往屋里走。咏磐对我的老生常谈过耳不闻,头也不回地问,“他几点回来? 我好看着点儿。”
咏磐问的当然是建京。他们俩属于臭味不相投的,谁也看不惯谁。所以我刚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就说就我自个儿在家。建京嫌咏磐大大咧咧地没品味,咏磐觉得建京总想动不动就拿一把,没劲。我呢,曾经酷爱建京动不动就拿的那一把,现在仍然喜欢听咏磐讲没品味的笑话。女人嘛,对不同身份的男人期望不同没什么不正常的。我不是“看不上我老公你就别想跟我做朋友”那种人,人各有所好,我没意见。
“我都不怕他,你还怕?”我信口胡说,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建京几点能回来。
“小薇啊,”咏磐装得很失望地摇头,那意思,你咋还不了解我呢,“我啥时候怕过男人啊? 我这辈子只怕女人。”
“怕跟女人下棋,我知道,呵呵,”我又逗他。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找个女人缠他。咏磐放荡惯了,受不得身边有个固定的女人管着他,所以他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在网上泡妞,等到真格的就都是一走一过,留夜不留情。咏磐这小子会做诗写词,会讲笑话,就这两样,足够他在网上忽悠女孩用的。我爸妈给我打小专攻数理化的时候,他们家八成怂恿他吟诗作赋来着。没看他那名字给取的,连个大石头都能咏一把。
咏磐的诗我是不看的,不是因为他写得不好,他的功力自有网上呼啦啦的女粉丝们为证。问题在我,除了傻子都能看懂的打油和梨花体,我基本上没耐心读诗看词。可咏磐的笑话我爱听,有些是他自己遇的,有些是他从网上剽的。
我们对坐,劈呖啪啦地摆好了阵势,我的两匹马当然都整齐上阵。更多的废话,等下棋的时候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再说。
结果敌人比我有备而来,开场就用笑话轰炸我军,还带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