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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你洗澡多还是洗头多。ZT插满鲜花的牛粪有感
一直以来我对洗头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原因有三条,第一是,洗完头领子湿了特别难受。第二是,肥皂特别容易杀眼睛。第三是,长时间弯着腰非常不舒服。所以现在只要是徐老师问我这两天洗头了吗?我多半不说实话。我甚至可以为了躲过在水池前洗头,宁肯答应去洗一个澡。
徐老师不仅对我严格求要,自己也是身体力行。就像朱子治家格言中所说:黎明既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家里的日常用品都有适量的储备,柴米油盐绝不可能发生用完了才想起来现去采购的事情,每逢下雨,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准会出现一把伞,用完后擦干净又会回到后备箱里。不仅如此,徐老师还非常喜欢把握生活的情调。外出演戏归来,必跑到花卉市场讨价还价买回几捧鲜花,让它们分别盛开于书房客厅的各个角落,然后点燃香,令室内香气迷人。逢此情景,我都会如坠雾里云端。
我常对她说:你这是资产阶级情调。
她问我:又有资产又有情调有什么不好?
我说:你营造的这种环境非常适合赵宝刚,写出来的剧本都是风花雪月。你让我还怎么“温故一九四二”?我还想愤怒呢。
她说:你愤怒什么?你有什么可愤怒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好拍你的喜剧吧。
徐老师还好唱口昆曲,常常于率领小保姆打扫完卫生后,托着两条水袖跟着伴奏带反复吟唱。看着她在我的面前舞来舞去如泣如诉,总会让我产生一种恶霸地主将一代名优掠为己有的不好联想。
如果徐老师回来了没有香,上的是一根香烟,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遇到这种情况,我首先得马上做出一副“我错了”的样子。虽然还不知道错在何处,也知道卑躬屈膝未必就能躲过一劫,但争取一个好态度还是非常明智的。这是我受党教育多年,观察历次运动所作出的正确结论。我父亲曾是右派,一生受尽凌辱,原因就是态度不好。不明白黑和白是可以颠倒的。
徐老师年龄不算大,但对传统的祭祀活动并不陌生。每年的大年初一,我们一起去北京西山的潭柘寺朝拜,从走进寺院的山门到最后踏进大殿,什么时候烧香?什么时候磕头?什么时候站?什么时候跪?我都是跟在徐老师身后如法炮制。我想,徐老师虔诚的态度也能令佛祖动容。
母亲去世后,我在西山为父母大人购置了一块墓地。安葬的那天,一切都在徐老师的指导下进行的井井有条。我还记得一些细节,她先用一个纸杯斟满一杯酒沿着我父母两侧的墓碑边洒边说:爷爷奶奶、大爷大妈、叔叔阿姨,我妈今天刚搬来,往后你们就是邻居了,希望你们和平相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请你们一定原谅。我们这里先给你们敬酒了。洒完又斟满一杯放在我父母的墓前,然后又取出另一纸杯,将一些米粒填满杯子,点燃3柱香插进米粒中,让我和姐姐、姐夫,还有两个孙女祀拜,自己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待。
她对我说:要用纸杯,纸杯可以还土,不会破坏环境。
总之,我徐老师的优点是,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完。
一句话:娶了她我三生有幸。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从网上订了一套《青衣》的光盘。每天晚上写累了看上两三集。这出戏应该说是徐老师的当家戏,就像葛优演李冬宝一样,非她莫属。
拍完《青衣》,徐老师对我说:人都掏空了,心累了。
演员有几类,一类是形象极其靓,演戏极其傻,演什么都不走心,走心的都是演戏之外的事;另有一类是,私底下看着稀疏平常,就是一普通人,可一到戏里就不平常,不普通了,演戏的时候,心思里装满了角色,眼睛里看不见其他的事,附体了。我认为这后一类就是好演员。
徐老师是好演员。
别让她赶上好戏,兹要她走了心,酿出来的就一定是酒,绝不会给你一杯白开水。
这从她演出的戏里就能看出来:
《大撒把》、《一地鸡毛》、《不见不散》、《一声叹息》、《阮玲玉》、《蔡文姬》、《青衣》。
显见得一步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都是结结实实,承载着徐老师的一番苦心。
刚开始看《青衣》我还挺激动,越往后看,心里越不安。为戏里的“面瓜”愤愤不平,也为戏里的“青衣”竟然如此自恋感到恐惧。尤其是想到,徐老师戏里戏外都是青衣,而我又没有“面瓜”那么好的脾气,或者说没有“面瓜”那么有心计,不由得为日后的岁月忧心忡忡。看到后来,汗都出来了,阵阵惊悸传遍四肢。我在万念俱灰中含泪睡去,一觉醒来,望着打扫庭除的徐老师,忽然意识到我他妈是入戏了。
顷刻间,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油然而生。
徐老师用筱燕秋的青衣腔调唤我:夫君———
我仍心有余悸,听到召唤应声而起。
啊,娘子———。
为妻的演技如何———?
那还用说吗。
怎———么———讲?
精———啊———湛!
背后说了徐老师很多好话,有溜须拍马之嫌。没办法,谁让她是我的领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