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 Paintbrush, Mouse, 1993)
富饶的川西平原周围,是绵绵不断的丘陵。我的中学时代,丘陵地区的生活与成都平原的农家相比,还是非常的贫困。那时,常常在火车或汽车的窗口,看到过无数这样的农家小屋,默默的歇息在远远的坡上。灌木竹林的浓荫中,陈旧的木门半掩半闭,静静地等待它们的主人。
画这幅小画,是想起当年去金堂山区的春元家。
春元是铁哥们建国的表哥,一个人在赵镇南边的山里。高中的一个周末,和几个朋友决定骑车去那里山上玩玩。一路上人骑车,车骑人,爬山越岭,直到深夜才算找到春元家。
春元极尽所能的款待我们。当晚的主餐是“咸辣浆糊”- 面粉加水,盐,辣椒粉熬好,滴上几滴菜油,配上泡咸菜,在煤油灯下吃得是无比的爽。按我们当时的语言形容,是吃得“前脚打后脚”。晚饭后在屋外的果树下继续聊天,山前山后黑灯瞎火,只觉得魅影幢幢。
第二天的早餐是剩下的“浆糊”,加上一些明显营养不良的早产青梨儿。早饭后,扛着一条老掉牙的火枪,春元带我们上山为午饭做准备。路上,同行的“猴头”看到树上的青涩小果,很兴奋的采下几个“小苹果”开口就咬,春元还来不及阻挡,“猴头”就是一阵惨叫。原来不是苹果,是核桃。
几个小时后,大家猎回二十几只名为“蛮嘎嘎”,长得象麻雀,但大些的鸟。回来开膛去毛,烟熏火燎,一阵忙乎。吃饭时蛮嘎嘎很快就被一扫而光。虽然再也记不得当初的滋味,二十年后聚会,一说起“蛮嘎嘎”,大家还是一样的兴奋。
后来回国时,和当年的同伴们又专程去了一次春元家。那时春元已盖了新房,拖家带口了。看看他的新家和包养的果林,确是大变了,今非昔比。谈起当年的“浆糊”和“蛮嘎嘎”,春元还很歉意那时的贫寒。不过听说现在“蛮嘎嘎”已经绝迹,大家不由一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