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回国记(6)

六

《十年》

在我决定在电视上登寻人启事之前终于与同学芝麻联系上了。

十年了，第一次见面。

在一家优雅怀旧的咖啡馆，已经颇显富态的芝麻面容光洁，找不到一丝当年面上疤痘的痕迹。他反而笑着说哈哈你的青春还在痘留噢。

我说是为了见你而精心培养出来的美人痘。他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省省吧！同学！连我你也不放过吗？我可不是天天给你写诗的胡诗人！”

一瓶法国红酒上桌。

“胡诗人近况如何？”我才想起来这么个重要人物。他和我同校不同班。曾给我拍过很多美丽的照片。让我到现在都还误会我那时候很美。

可芝麻知道的情况也不比我多。

“把大家的情况一一报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把酒给芝麻倒上。

“我去德国出差时去比利时看望芊芊了。”每个人最先讨论的果然是与自己有故事的人。

“她还好吗？”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用这句最简单的问候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

“她儿子已经8岁了，可她的思想和境界还是停留在当年，常常发神经，用她的痛苦来折磨爱她的人，折磨我。我去比利时找到她时，她说她把车开到高速路上停在路中间然后下车蹲在地上哭。”芝麻好像在这个爱情故事中已经变得主动。可以对芊芊评论有加了。

“事已至此你还能做什么？”我不喜欢芝麻这样评价芊芊。

“她和我一起回国玩了一段时间又选择回去了。”芝麻的骄傲很明显。

“事已至此她还能做什么？”我不喜欢芝麻这种心态。

“我认为我们班上真正的美女只有两位。”芝麻突然下个结论。

“谁和谁？”我想知道在芝麻心中除了芊芊另一个是不是我。

“是小萍和小宜。”芝麻咧嘴一笑，我和芊芊双双落马。

“哦？哦！她们是很漂亮。”我掩饰自己心中的失落。

“我毕业后向小宜求过婚。被她拒绝了。我和小萍尝试着恋爱过，但她太工于心计。我有些吃不消。也分开了。”芝麻解释。

原来这样！你喜欢的就是最美的！

“我同寝室的冬梅和雪梅呢？”她们是我最好的女伴。可因我的疏懒已经失散多年。

“冬梅杳无音讯，雪梅是人才啊！因贪污被判了6年。今年刚假释出来。”芝麻的口气居然让我感觉到他对雪梅的事很兴灾乐祸。

我一时无语。

“那个花生，和你一起在晚会上给《涛声依旧》伴舞的那个同学也是精华啊！他因涉及一桩诈骗大案已经在国家公安部里榜上有名，通缉令发遍全中国。他居然冒充××市委书记去和商家签署一份投资合同。这市委书记也太年轻了一点！”芝麻嘴角的笑冷冷的。

“那个菠菜，就是班上最阔绰的同学，曾买了大量礼物送给芊芊的那个，毕业后去了云南参加缉毒行动，刚去就抓了一个毒贩子，带着几公斤的白粉。这样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我们菠菜同学却在毒贩子一箱子钱的诱惑下把毒贩给放了。把自己的前程也放了。一个月后，毒贩再次给抓回来，把菠菜给端出来了。他被处理的事全校都知道。当年要不是他追芊芊追得这么紧，芊芊也不会去选了那个比利时人白菜！”芝麻的主题又回到芊芊身上。还在怪罪他人！

“还有分到反贪局的小桥，好像也栽了进去。”芝麻今晚是存心要恶心我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你应该是光明的代表吧？说说你自己！”我带着不悦的口气问芝麻。

“我被芊芊伤害后成绩突飞猛进你是知道的，我接着读了硕士，被小宜拒绝后我去读了博士。现在我是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某公司的老总。”在听了一大堆失败的案例后终于陪衬出我们芝麻同学的优秀来！

“看来你是在女人的激励下成长起来的。下一次伤害是什么时候？”芝麻应该习惯我说话的口气。

“现在家庭基本稳定，我要发展事业，我下一个目标是换车，换雷克萨斯。很带劲的一部车。我现在这辆大众就送给我老婆开。”芝麻的骄傲又抬头了。

“在律师行混的同学多吗？”我想到自己有些事需要和律师沟通。

“有20几个是考上律师资格的。当时班上年龄最大的那个同学成了煤矿老板，整个一个土财主模样！在一次聚会上喝得醉醺醺的，不停地拍着钱包说大家喝吧我这儿有的是钱！大家的钱加起来都没有我的多！”芝麻又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十年了，我们召集一个大的聚会如何？我7月还会回国。我们可以好好聚聚。”我给芝麻提议，因为我觉得自己亲自看见的才是真实的。芝麻的评价和见解我不完全接受。

“好吧！地点选在哪里？”芝麻同意。

“选在大家都不需要开车去的地方，这样你的雷克萨斯就不会伤害的大家。”我只想见见同学，不想为他们的遭遇长吁短叹。

我们留下地址各自离开。

十年！老去的不只是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