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医院呱呱坠地的时候,我们两口子兴奋得晕了头,直到护士把出生证送到我们手上时,才发现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给孩子取个名字。
风水学认为,姓名能够影响人的一生,切不可轻率。我家那口子非常相信阴阳五行这类东西,比如这小东西的出生日期都是她花了好长时间精心选择的结果,起名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更不能随便了。
首先,姓是已经确定无疑的,没的选择。想当年辛弃疾事业不顺,也曾埋怨祖宗的姓氏:“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辛酸辛苦”(《永遇乐·戏赋辛字,送茂嘉十二弟赴调》),虽无可奈何,也未曾改了姓。我们“杨”姓,也没有什么好处。杨柳自古就是离别的象征,所谓“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历史上唯一姓杨的王朝隋朝也非常短命,隋炀帝杨广开辟的泽被后世的京杭大运河,也被世人当作荒淫享乐的象征。
剩下的就是取名了。苏洵在《名二子说》中说明了他给两个儿子苏轼和苏辙取名的缘由:“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者,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轼”是马车前面的横木,人可以扶在上面高瞻远瞩,所以苏洵给大儿子取名为“轼”,字“子瞻”,则“扶在轼上登高望远”的意思,但担心他“不外饰”——不会伪装自己,明哲保身;“辙”是路上车子辗过的痕迹,它虽没有车的功劳,但也没有翻车的祸害。所以苏洵给二儿子起名为“辙”,字“子由”,则“沿着别的车子的路线走”的意思,希望他无功无过,四平八稳。后来两个儿子的性格和命运则完全由他们的名和字所决定:苏轼胸怀治国平天下的大志,目光看着远处,却不知道提防小人在脚下使绊子,结果一直仕途不顺,甚至差点在乌台诗案中丢了性命;而苏辙则循规蹈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仕途平稳,官至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可见名字影响人的命运,所言不虚。
闲话休提,回到咱家儿子的身上。且说当时,我被孩子他妈逼急了,可就是憋不出一个好名字(想起古代一个笑话:某秀才要写八股文,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来,像瘟鸡一样在房间里乱转。他老婆见到了,可怜他道:“看你这样写文章,似乎比我们女人生孩子还困难”。秀才说:“生孩子怎么可以跟写文章比?你是肚子里面有,我是肚子里面没有!”),于是请求孩子他妈给个提示。她说:“根据我的推算,这孩子五行缺金。”于是我的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字“钰”,因为“钰”由“金”和“玉”组成,从五行来说,“金”和“玉”都属金。于是,大笔一挥,出生证上面就出现了孩子的大名“杨钰”。希望儿子将来:“金声玉振”,声名远播,“金马玉堂”,尽享富贵,“金风玉露”,志存高远,“金童玉女”,成就“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