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出岫 二、老虔婆密谋良家女

良辰静夜心无尘,对花倾情恨有身。已知飞红无悔意,手把枝头数青春。听风已见羽展翅,荆柯摇曳相握云。明朝踏马随君去,来生相逢笑颜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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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舅急道:“我儿的手扎出血了,这算什么,都是我的嘴快。这也只是你娘心里的想法,
我还没答应,不能作数的。”岫烟眼里含了泪道:“爹娘想让女儿死么?既然已经放了定,怎能改变?
除非让我死。”抽噎着说不出别的来,自己拿块布尖儿按住出血的手指头。邢大舅便微微笑了:“我知
道你喜欢那小子,心里巴望着他快回来。可是这南北的路不太平,况且他年轻,要办那么多的事情也不
容易,说话是回不来的。我只想自贾家完了,你大姑也死了,又找不到薛家贾家的人,这也不算咱家说
话不算话,实在是没法子过下去了。”岫烟道:“有什么过不下去的?不过是穷了些,难不成你们要卖
了女儿过日子?”邢大舅道:“真真的你现在说话像刀子似的,我们是怕自己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死
了,你一个人怎么过?人活过70岁难着哪,你看那贾老太太过着烈火烹油的日子才能那样,末了死的也
凄惨。咱们家这样子,我顶多能活到50岁。”岫烟气道:“爹不喝酒也说醉话。”邢大舅认真算起来:
“还剩几年哪?这辈子我也算白活了,连个儿子也没有,真正绝户的是我。”岫烟不再理他,只想着等
娘回来怎么和她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到晌午岫烟娘果然回来了,手里提了些熟肉和豆腐,青菜等物,回家就开始治菜,邢大舅心里高兴
,搓着手在灶边等着,待岫烟娘不注意便拈块肉吃,让岫烟娘看见,炒菜勺子就挥过去:“你想做死,
就那么点子肉食,你都吃了让我怎么待客?”岫烟在灶下放进柴草问:“娘要请谁来啊?”邢大舅道:
“还不是陈大娘那一家,你娘现在有事要求她呢。”岫烟停住手,抬头望向母亲,岫烟娘说:“你陈大
娘人好,帮过咱家的忙,趁机请来谢谢人家,也热闹些。”岫烟低了头,在灶下默默做着,听父母一句
递一句的闲话。一时间,饭菜都熟了。
邢大舅早乐颠颠地跑去陈婆子家请了她和她儿子来,原来这陈婆子从关外而来,是个富家,只因为
家里有官司的事要打点,投奔京城一个叫史利生的人,此人在吏部衙门里做些文书之类,和屯子里的一
家乡亲沾着亲,原是想靠他打听些内情好打官司。不料那史利生贪财,一年下来,倒把陈婆子带来的几
百两银子折腾的差不多了,但那官司却还没有结果。陈婆子已经不能将就,于是赁了房租少的小院子,
恰恰和岫烟家做了邻居,日常在一起做针线,还不断地给岫烟娘儿两个介绍些富家人需要做针指的活计
来。陈婆子的儿子已经在关外结了亲,如今跟娘来京打官司,媳妇还留在关外娘家,儿子想的不行,最
近要先回去了。
岫烟娘那天听陈婆子说她认识的一家中等富户,有一独生子,未及弱冠,生的面目可喜,还未定亲
。心里便活动起来。陈婆子看出岫烟娘的心思,便自告奋勇要说合给岫烟。她知道岫烟曾定了亲,可是
男家人烟消云散,诺大京城无处可寻,兼之又是罪亲,恐怕没有人愿意再去等着了吧。
偏偏岫烟心如止水。岫烟常常想起薛蝌那天趁着递给他写的诗,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的情景。当被
他那双温润的大手紧攥住的时候,似乎自己那颗怦怦跳动的心也被扼住了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
岫烟第一次和一个除了父亲之外的男人肌肤接触。自己也是小时候被父亲抱过,大了也和父亲离的远了
。薛蝌的眼睛像闪着火苗儿似的,岫烟的脸感受到那种热度,几乎不能抬起头来。薛蝌声音低低地赞她
道:“我婶娘说过你是个守得住贫,耐得住富的人,我信你。待我把家里的事情办完了,婶娘和这里的
老太太就会给咱们操持正经事,我只是盼着姑娘心里能时刻想着我。我心里也一定有姑娘---”薛蝌的
手轻轻地拽着岫烟,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岫烟感觉到了,羞涩回拗着不肯。薛蝌没有强她,方松了
手。现在岫烟反而怀念那时候他的热情,自己心里想了一百遍,如果真让他抱了自己,自己等待他的心
就更坚定了。
陈婆子在炕上坐着对岫烟娘道:“我从王大户家来,他家今年给老太爷做整寿,要做冬夏春秋四季
各六套衣裳,让我把这套活计给要了来,咱们娘儿们一起做,不又抓挠些钱来用?”岫烟娘自然高兴,
陈婆子还想说说那家少爷的事情。岫烟娘却向她使眼色不让说,因为她知道岫烟的心事,只想找时间和
岫烟商量好了,再向陈婆子提这件事。
那晚上陈婆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对打点行李的儿子说:“你过几天就走了。撇下老娘一个人在
这里,算你有孝道。”陈大郎说:“娘啊,你儿媳妇生了孙子咱们就来这里了,我心里挂挂着,实在不
能呆下去,我看这官司也打不下去,娘不如和儿子一起回家算了。”陈婆子瞪着眼睛说:“我也想回家
,可是盘缠哪里能够呢?还是要想些办法抓挠些钱才行。那王大户的衣裳要做六套,缎子面儿和绒线里
儿加棉花也能值上三十两银子,等我取到手,咱们就偷偷地溜了他娘的,出了城再换成钱,打道回家去
。”陈大郎道:“既这么着,娘又何必给邢家说这事儿?人都知道了,咱怎么逃呢?”陈婆子笑道:“
你不知道什么叫金蝉脱壳?领来衣裳,就给王大户家说两家和做,咱们走了,找他们要去,省的再去寻
咱们。其实,我是想算计了她那闺女,若把她卖给王大户做小妾,说不定能得二、三百银子,正兑上咱
们这次上京来的亏空,还多出些来。只是不得手。”原来这陈婆子在家乡就是有名的官媒婆子,这一生
也不知毁坏了多少家人的生活。这次到京里打官司也是多年前的冤孽返了魂魄,找上了她家。
陈大郎眼睛眯眯地道:“可不是,那邢姑娘冷冰冰的,我也不敢和她说什么话儿。她长的真耐看,
初看不甚多么起眼儿,越看越俊。比我媳妇不知俊到哪里了。”陈婆子看儿子那个馋嘴的模样,好笑又
生气道:“还用比你那个大胖媳妇子?就是我过去买卖的那些女孩子们,个个也不能比她。这个邢姑娘
长得在其次,就是那份不惊不乍的性格儿好,稳稳当当的,还会做诗对句,谁家能比得了?这也是大户
人家出来的闺女,现如今破落下来,平日是难求到的。那王大户虽说是个做生意的,可也喜欢风流雅致
的东西,所以他求我帮他找个小妾,要有修养的那种。谁想邢姑娘就在我眼皮下行走,却不好引她上钩
,真正急死了人。”
陈大郎道:“这还不容易,你过去有那么多的法子,怎的都不用了?”
陈婆子道:“你少出馊主意,这里是京都要地,怎么能比咱家那山高皇帝远的境地儿?让人逮到,
你我的命还要不要?”说着在炕上蹙眉想着。
陈大郎见他娘想事儿,也不敢打搅,闷了头又打点东西。忽听他娘猛地拍了下大腿笑道:“还是得
这么着。”把陈大郎吓了一跳。
两个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就一起呵呵大笑起来。
这时候墙外移过去一片薄薄的影子,像是被风吹过去的一样,倏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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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是姐姐的。因为自己一生总是样样都可以做些,可又样样都稀松,因而看到妹妹能有这样的文笔,真是羡慕,更是欣赏。愿经常看到妹妹的新作。
wumiao 发表评论于
回复随意了的评论:
谢谢妹妹的夸奖。心中既惭愧又欢喜。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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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一句,以上评论绝不是MP。本人这点水准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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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儿的文章益发精进了。真的是难以想象,你竟能有如此功底。不用说,即将出版的《林黛玉和北静王》会深得读者的喜爱和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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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儿的文章益发精进了。真的是难以想象,你竟能有如此功底。不用说,即将出版的《林黛玉和北静王》会深得读者的喜爱和赞赏。
清水如歌 发表评论于
最怕看到坏人了,悬着心
雪冰月 发表评论于
周末带朋友到耶鲁大学校园玩去,后来又去同学家打牌一个通宵. 错过了,今天才发现.

TO 璞微
你不是板凳,但你可以坐板凳,哈哈~~~
璞微 发表评论于
难道我是传说中的板凳?~
蘅芜潇湘 发表评论于
沙发是我的了,真高兴又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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