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卡拉OK酒馆打工---(2)
津村问我知不知道这工作的内容。
我说,不都写在招人广告上了吗?也就是端茶送水,给客人放放卡拉OK吗?
他听了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像我这样素人估计干不了这行的。
我有点儿不服气,就说,“那你说还要有什么本事?人不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他好像也不愿意跟我再啰嗦,问我,“你会唱日本演歌吗?”
这难不倒我,在研究室的忘年会上,我也唱过,而且我也喜欢日本歌曲,自己从收音机上录制了不少,平时也总在听。我便答道,会的。
他说,那就唱一首,并让我说个歌名出来。
实在说,我听歌只是欣赏,放松自己,对歌名没怎么注意,经他这一问,我还真愣了一会儿,搜肠刮肚地想找几个歌名出来,可是一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走到卡拉OK机房里,接通了卡拉OK机的电源,找了一首歌出来,递给了我一个麦克风和一本歌词的本子(那时还没有普及在电视上播放的那种VCD或是DVD),让我翻到《大阪時雨》,就播放起音乐来。
这店里的影响设备可真的不错,尤其低音震动很强。音乐起来后,整个酒店里似乎都在随着音乐摇动起来,加上这首歌的悠扬的旋律,很有气氛,让人止不住的就想跟着唱了。
这首歌是当时红的发紫的演歌歌手都春美唱的,我听过多次,也会哼上几句,在这乐曲陪伴下,我看着歌词本,就跟着唱了起来。
我唱得很顺利,没打一个结,歌词的每个汉字的读法都正确,我暗暗自喜我的好记性。
津村在卡拉OK机旁细细地听着我唱,不时地调一调音响上的什么旋钮,来得到不同的音响效果。
我唱完了全曲,音乐结束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津村,他接过了麦克风和歌词本,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地说,让我当晚就来试试。我谢过他,告辞转身要走时,他又叮嘱了一句:晚上来时要穿裙子。
我回到住处后,跟我同住的李洁还没人影。我翻箱倒柜地找了几条裙子出来—平时上学 我几乎都只穿裤子,出国时制装倒是制了几条裙子,可都在箱子底压着。我挑了条看上去还算“花哨”的,--80年代在国内时兴的那种过膝盖的百摺儿裙,就开始做晚饭了。 这是我们俩商量好的,谁先回来谁就做饭。
李洁比我高两届,是北航的工农兵学员,毕业后,被推荐成出国留学生,在广岛大学工学部的化学系已经学了四年多了。这是她读博士课程的最后一年,论文已经有了好几篇,也有几篇正式发表在日本化学学会的会报上。她是拿日本政府奖学金的,每月要从日本政府给她汇来奖学金中给中国大使馆汇去一定的金额。
我们俩在一起的生活是AA制,那时还没这个词儿,但我们做法就是这样的:我们每月各自出一万日元,房费,光热水等以及每天的粮食、菜米油盐等都是从这两万日元出,如果月底不够了,就各自再加上,平摊;如果有多的,就买些好吃的俩人开开荤;或是留到下个月去。
这天,晚上六点多了李洁才回来,这还算是早的,因为是周末。平时她都是八点前后才会回来的,当然有时我也回来得较晚,若我们相互等不及了,就给对方留下一半儿的饭菜,自己一个人先吃。
这个周六的晚饭,是我俩一起吃的,我跟她说了我准备去酒店打工的事儿。她并没有感到吃惊或是突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只是跟我说让我注意安全,别回来太晚。还跟我说最好别把我自己打工的事儿跟别人去讲,她知道就行了。我问为什么呢?她说像我们这样的身份一般来说是不允许打工的。但很多留学生,尤其是中国留学生都在暗中打工,他们也没有把自己打工的事儿到处去张扬啊!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显得那么忙。比如,她跟我说,就跟我们住在同一下宿里,我们对门儿的小高和老方,他们在一家三班倒的工厂开机器,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问,那他们上课怎么办?李洁告诉我,大学院的课程是自己选择的,加上这样的工厂,其工作时间也是可以调节的,所以不难找到解决的方法。尤其像老方这样的,他只是进修生,没有拿学位的任务,所以,有几节课不上,也没什么关系。她还说,与我同一研究室的进修生老余也在打工,而我也一点儿都不知道。她还举了几个例子,我这才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开窍,消息太不灵通了。不过,李洁说,大家相互也知道一些别人打工的事儿,只是都不说出来,不捅破这张“窗户纸”而已。
我当时还是拿着中国政府的奖学金的,照说生活上还是过得去的,我之所想起来要打工挣钱,还是因为我在国内的丈夫。
我们新婚后就分别,至此他已经等了我两年多了,当时说好是拿到硕士学位就回国工作。谁知半路上,教育部又有了新的政策:能够考上博士课程的可以继续升学。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丈夫后,他不同意我继续上博士课程,是我娘家人说服了我,我就自己作了主,考了博士课程,而且还考上了。丈夫对我也是“将在外,不由帅”了。他嘴上说恭喜我,心里还是挺别扭的。几次来信说,既然这样,(起码又要分别三年)问我能不能想办法给他弄到日本来团聚。我跟他在信上商量着,讨论了一个又一个的如何能把他弄到日本来的方法。可他日语一窍不通,要是申请来读书,没有日语基础行不通。若是办成陪读,他又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放不下来。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呢?
在卡拉OK酒馆打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