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华侨补校新校长
“哥,我们的刘辅导员当上广州华侨补校新校长啦!”内子小凤兴高采烈地叫起来。“是谁说的?”我有点疑惑地发问。
“是我在一本旧杂志上偶然发现的。”接着她就把一本《中国建设》送过来。
原来是一九八七年三月《中国建设》第十八页中,“我不再为孩子的教育烦恼”这篇文章,给我带来了这美好的信息。伟文的作者是阿根廷彭宗伯先生。
文中提及:“我于去年三月带着两个男孩彭子厚、彭子建,以试探性质前往祖国广州华侨补校进修 ……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学校教学设备与膳宿的良好、师资高度的优秀、教职员待人处事的诚恳与负责。上至刘士海校长,下至班主任、级任老师,不但把学生当作自己子弟一般爱惜、指导,连晚间自学时间,老师们还跟着指导学生。”“尤其是学生接待站长陈秀娟女士领导有方。该站全体工作人员,对人处事的负责,使我感动不已。”
这两段文章,对我十分重要,它不但使我知道我和小凤的辅导员刘士海已当上校长,他的夫人陈秀娟已是归国学生接待站的站长,而且还使我知道阔别三十年的母校,今天在他的领导下,取得巨大的成绩,朝着康庄大道迈进。
真是“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啊!转眼已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一九六 0年,我和小凤及一班同学,从柬埔寨回国升学,被安排在广州华侨补校初三(一)班学习。当年,适逢印尼排华不久,学生蜂拥回国,补校有二千余学生,单是初三年级就有三个班了。那时大陆正闹灾荒,物质奇缺,市面上连一块饼干都买不到。因此,学生中的思想是很复杂的,好在当时的校长陈子广够魄力,他的夫人 ¾ ¾ 接待室洪主任,深得人心,团结广大员工,才把补校搞得井井有条。
可能是学校重点抓我们班吧!除了任命有经验的老教师李德礼当班主任外,还派了政治教研组的组长刘士海来做我班的政治辅导员。
刘辅导员是山西,体格魁梧满面胡子,但他却是一位性情和蔼,平易近人,热爱学生,以理服人,从不粗声粗气对人。他的工作很细致,经常找同学谈心,帮助解决各种思想疑难,因而得到全班同学的尊敬。不论男女,都乐意找他暴露思想,以求得到他的指导。他的爱人陈秀娟老师,是马来西亚归侨,和蔼可亲,笑口常开,同学们都乐意和她接近,好像刘辅导员和陈老师是他们的严父慈母似的。
有次,我班到黄埔港去欢迎归侨,而偏要把我留下搞黑板报,我认为学校对我不够信任。因为有一次,我的伯母从香港回来探我,事后学校保卫科人员来问我,为什么你在表格上没有填上香港的亲人?我说,她反对我回国,我不喜欢她,要同她划清界限,所以不愿填上她的姓名。这解释是否令校方满意呢?我心中一直存着些顾虑。于是我把这个问题再一次向刘辅导员汇报。他好言地安慰我,叫我相信校方,相信组织,不要多疑,以影响情绪和学习。经他的开导,我就泰然处之了。
一九六一年初中毕业时,学校要分配一批同学到广州,个别有兄弟姐妹在上海,需要特别照顾的,列入考虑分配到上海范围,但学校声明,要自费前往。言下之意,是公费生不要考虑,而我当时却是公费生之一。
当时,同学们都盼望能到上海去,因为上海是大都会,物质丰富,好吃好玩,学习质量又是全国之冠。
而我,在国内全无兄弟,是光棍一条,对分配到上海,从未考虑过。每次分配时,只填上六个字:“绝对服从分配!”
可是在放榜时,我班只有两个人被分配到上海,其中一个竟然是我。难怪在放榜前一分钟,班主任一定要拉我去看放榜了。
这事,立刻在班里沸腾起来,特别是有不少有条件到上海的人,更说分配不公平。我自己也认为这是不公平的,于是我去找刘辅导员,要求把我的名额让给班上更需要到上海的人,以平息众怒,以维护学校的威信。
刘辅导员安慰我说,这次分配,是学校统一安排,不是班上决定的。这是校方对你的信任,希望你到上海后,要起带头作用。至于旅费,由公家支付,你安心去好了。在“信任”与“带头”两词里面,似乎是有所指的,我怎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我到上海控江中学后,被指定为斑主席,不久又入了团,还当了班团支部的组织委员。从这些事情看,证明国家没有对我不信任。
我到上海后,刘辅导员在百忙中还经常写信鼓励我。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不知渗透着刘辅导员的多少心血啊!所以多少年来,在我的心湖中,对他的栽培,一直发出感谢的涟漪。这次,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知道他当上校长,他的夫人陈秀娟老师当上接待站的主任,怎能不使我和小凤高兴呢?有这样有经验的人做华侨补校的校长,这对全球各国回国升学的华侨子弟,无疑是个佳讯。刘士海校长上任后的业绩,已在本文开头引用的彭宗伯先生的文章中显示出来。各位华侨家长尽可以放心让子女回广州华侨补校学习好了。我想,在刘校长的栽培下,一定会茁壮成长的。
1988年10月1日作于巴黎 原载《中国建设》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