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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瑶和家雯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眼神里有些不解,却不约而同地下意识舔舔嘴唇,仿佛刚刚被人吻过。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充溢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因为我知道,她们没有品尝过那种香槟酒一样的吻。
那次爆料活动成果显著,乐瑶决定把她下期的主题定为“亲吻的味道”。
“香槟酒一样的吻,是情到深处,爱被封存在男人心里,酿了许久,不由自主飘溢出来,透过嘴唇,慢慢融进血液…”乐瑶开始即兴编词,“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皱起眉头,“听上去像静脉注射。”乐瑶瞪我一眼。
“冰淇凌一样的吻,是…是…纠合了无数甜蜜的情意,轻轻地融化在你的嘴唇上,心上…”她编着编着,突然叹了口气,“像周凯吻我,很甜,却不热。”
“‘嘴唇’你已经用过一遍了。”家雯不识时务地提醒她。
“唉,你老公怎么还没找你?”乐瑶眉峰一转,反过去声讨她。今天,宋家雯已经出来和我们混了一整个下午,按照常规,她老公应该已经打过起码两次电话来,第一次“老婆,到了吗?”,第二次,“老婆,还在那儿吗?”然后到掌灯时分,“老婆,要我去接你吗?”治国平天下不知道,叔叔至少是修身齐家的典型。
家雯这才说出来,她和老公这两天在冷战中,原因是她为了一次出差错过婆婆的七十大寿。更要紧,是叔叔认为她是故意在那个关头安排出差,就是为了不和婆家的人碰面。
“是吗?”我们问。
“当然不是,”家雯没好气,“我承认我对他妈没什么好感,每次见面都旁敲侧击要我生孩子,烦死人,但我还不至于那样。可是他偏要那么想-----”她摇摇头,“不说了,不说了。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她把手里的咖啡杯捏扁,扔进早秋风里的垃圾桶。
老爸2006 年度第三次出离愤怒,发生在他老人家六十二岁生日那天。这一次,无关内分泌。如果换成是你,看见自己的大女儿使出吃奶的劲扇了二女儿一个耳光,吓得朱阿姨把杯子摔到地上,小女儿站在旁边呆若木鸡,你也会出离愤怒。
开始一切都挺好的,朱阿姨做了满满一桌菜,大家干掉一只“扒烧整猪头”,开了两瓶隔年的青梅酒,老爸不无得意地讲他的日语考试成绩。
“八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够一个B,小赵改的卷子,我还专门去问她有没有少扣分,”老爸嘴里嚼着猪头肉,“她说,呵呵,比改她自己学生的还仔细!”这回老爸的确是争了气,一扫从前数回的耻辱。
“小朱,你知道日语里把女儿叫什么?”老爸抬起头问正在上菜的朱阿姨。
“喔唷,高老太爷,这个我怎么会晓得呀?”朱阿姨笑眯眯地回答。
“叫娘!”老爸得意洋洋,指指我们,“她们三个,都是我的娘!”
二姐喝一大口梅酒,插嘴,“爸,以后你不如就这么叫我们好了。”
直到这里,都是可喜可贺,和气融融。
吃完饭,老爸坐在桌前剔牙,朱阿姨张罗泡茶,我们几个在厨房里削水果。问题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大姐的孕妇装又大了一号,整个人看上去像只圆溜溜的梨。她劈开一只广柑,说起童子捷的姐姐童子蓉要跟老公离婚。
“Joey 姐姐要离婚?”我眼前浮现出童子蓉那从头发到身段到化妆到笑容永远一丝不苟的形像。
原来她老公也红杏出墙,不是和别人,就是和她自己的秘书,一个经过精挑细选,能干﹑又确保不会抢她任何风头的女孩,长得十分平凡,看见人斯文地笑,非常老实的样子。
“已经有快一年了,”大姐轻轻地说,“那个女孩子的未婚夫闹到她健身房里去才发现的。还有照片,铁证如山。”
“童子蓉真是机关算尽,把老公的秘书换成男的,搞了半天,导火线在自己身边。”二姐笑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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