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回国去了趟北京,发现“的哥”一改几年前亲切爱侃的风格,变得相当少语,也变坏了。
我每回独自一人坐出租都跟打仗似的,处于战斗状态。第一次是在bull的办公楼前,离长安街不远。我要去老爸下榻的酒店,在金融街附近,Dan和Pei回他们在CBD的公司。于是他们先帮我拦了辆出租,我一上去,司机一边开一边热情地问小姐去哪儿,我说金融街附近的xx酒店,他说“金融街?丝...在哪儿呢?”我说算了我换台车。
下车后Pei他们还在,我走过去说司机不知道金融街。Pei苦笑道,“金融街很有名的,司机可能是嫌近不愿走,北京出租很坏的。”这时又来了一辆,我坚持让他们走。Pei上车前嘱咐我,“你也要快走,马上就到下班高峰,到时候就拦不到车了。” Pei说的十分正确,我连着上了几台出租都下来了,他们全都装疯卖傻,就算知道金融街也还是搞不清酒店位置,还在电话里装模作样地跟我爸问路,说什么对不住,我是新手,才刚上路。我看了都气,抢过手机下车了。
我继续站在路边等,不想刚才上上下下那一幕被街角几个人看在眼里。
有个魁梧的大男人走过来,指着东面,关切地说,“姑娘您是要往那边走?”
我点点头。他追问道“去哪儿?“我想了想,说了声”金融街“。
他一脸”这还不简单的“样子说,“那走吧,坐我们的车,我们也往那边走!”一边说一边指着街角的车,我看也没看就说“不用了,我就在这等”。
他说,“嗨,都一样的”,我说了句”我在等朋友”, 就不再看他了。他甩了甩指着我的手说“姑娘你不够意思”,然后就往街角走去了,那边有人问了句什么,他故意大声的说:”她说她在等朋友哪!真是...“ 粗犷的声音震得我背后发麻。
这条街前前后后有几拨人都在等车,但人家都是三三两两,就我形单影只,穿着衬衣西裤一脸学生气,还背个LV旅行包。他们莫非是冲我的包来的。我拿起手机给在北京郊区开会的猪头立抱怨了一番,也给自己定定神,然后走到另一个路口继续等。
车来了,这次我决定先发制人。师傅听到地址照例一脸茫然相,我一挥手说:“往金融街走,到了再说!”他总算不情不愿地上长安街。我嘟囔了句:“你们北京的出租怎么回事,问了几个师傅都不知道怎么走。”师傅笑着说“你不也不知道么”,“我又不是北京人,可你是出租司机啊!” ”北京太大了,这不怎么有名的都不知道啊“。我心里骂了句没职业水准,更没职业精神。也不会弄张地图研究研究再上路。
总算走了一阵,我又开始琢磨,不是说长安街就在不远处,怎么这会儿还没到。我没问师傅走哪条路,说了等于没说,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问他应该怎么走来着。老爸说完后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想弄清楚点。这时师傅开始从观后镜里偷瞄我了,自然也看见我抄下前座贴着的司机资料的动作。
上了长安街,我就傻眼了。那个堵啊!笔直的长安街上,交通灯就在前方不远处,却长时间地红着,偶尔一个绿灯也就象征性地闪个3,4秒。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老红灯。师傅说,今天不人大头一天吗,这会儿领导正散会哪,刚才从那个路口走好了。我不住地唉声叹气,又烦又饿,已经快一小时了,还在西长安街上滞留着。跳表显示快40元了,我反正也是闲着,老伸脖子看跳表。师傅干脆熄火了等,开始以为是省油,后来我发现熄火的时候跳表就不计时了。不晓得这一举动是行规还是师傅有良心,或者慑于我无形的压力。
我听说北京就算不开人大也这么堵,几乎要同情师傅了。终于越过了伟大的天安门广场,破旧的出租车开始狂奔,油门呜呜地响,不用按喇叭前方的障碍物就自行闪开了。到了金融街分叉口,师傅琢磨着往右走,说那边有几家酒店。刚准备靠右,路边陡然出现一路牌,写着平保大厦往左。我大喝一声”往左!“ 师傅下意识一拐,按我说的走了。我被这趟路折磨得有点神经兮兮,觉得任何人都可疑,他如果坚持往右,我真的就要把他当骗子投诉了。
我在平保大厦下车,师傅说,我还是送你到酒店吧。我说,不用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心里想,在我身上赚得还不够啊。50多块钱,比正常情况下的价钱两倍还多,倒霉。给了钱,我说了句,北京没法住人。师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