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民运人物素描(11)美国纽约/傅家兄弟




       傅申平夫妇



第十站:美国纽约 (1)
    
纽约的地理位置与中国的天津和大连差不多,基本上属同纬度。我去纽约的时候是冬夏两级,夏天热得如火炉,冬天冻得像北极。走进法拉盛,就像回到了中国的上海,脏、乱、差这里都有了。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华人社会:淘金时期的好几代的老移民、大陆政权易手以后移居美国的中国移民、中美建交以后通过各种途径定居下来的大陆新移民、近年球辗转到达的福建偷渡客。
    
中国政治异见人士和民运人士流亡海外,很多人的首选地为美国。在美国主要生活在美西的旧金山和洛杉矶以及美东的纽约和华盛顿,除此以外的美国各州的这群人士的居住比较零星。美国又以纽约为这些人士的定居首选,根据自己的粗略目测,光纽约一地就可以开出一支人数可观的民运部队,很多有影响力的人物都在纽约或者纽约周边地区生活,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件,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纽约是中国海外民运藏龙卧虎之地,尽管对纽约的环境印象不是太好,但是每次到美国,基本上必到纽约。
    
傅申平傅申奇兄弟是来自上海的民运人士,先后到达美国,都在纽约定居。出国的时候都已经是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了,估计在上海的时候没有学过英文,在美国这个英语世界里,生活还真不容易。
    
傅家兄弟是上海民运圈内的资深人士了,当北京有西单民主强的时候,傅申奇等人在上海人民大道也来拉开了场子。92年的时候,傅申奇、王辅臣和张宪梁三位被上海拘押,我当时还组织了民阵纽省支部的一大群骨干和会员到中国驻悉尼的领事馆门前抗议过。
    
98年6月初开完加拿大民阵第五次代表大会到纽约,在王若往家里见到了傅申奇,第一次建立起直接联系。给我的印象傅申奇还是激情高昂的,对民运当时的状态很是不满意,对民阵也很有看法。他当时和王炳章王希哲等一起搞一个叫民主正义党的组织,在美国和海外后援国内的组党运动,要求我在澳洲也搞一个,我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做了,成效如何天知地知。
    
傅申平去国赴美前不久被上海公安扣押,罪名是“偷窃自行车”。这是近年来中国方面的一大发明,就是把政治问题刑事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流亡美国的张林和魏泉宝返回中国,希望用具体的行为来推动中国的政治变革,却被中国政府安了一个“嫖娼”的罪名课以劳教,与政治毫无关系。这是将海内外从事民运的政治人士丑化的一个极好并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悲的是海内外不少糊涂人对中国政府的新手段看不明白,还对中国政府给政治反对派安上的各种刑事罪名疑疑惑惑似信非信的,其恶果就是如今仍在中共大牢内煎熬的王炳章和彭明在海外获得声援的声音非常的低弱。
    
2001年末去美国纽约,住在傅申平家。傅申平夫妇都是古道热肠的性情中人,始知傅家兄弟两家还是虔诚的基督徒家庭,每餐饭前还要祷告。一个家庭的家道兴衰取决于男人,而家门冷暖主要取决于男人后面的女人。大嫂很热情很豁达,也很有勇气。热情和豁达表现在对丈夫同志朋友的接待,对丈夫的政治追求的认同和支持。勇气表现在困境下不拖后腿,不论是在国内政治高压下,还是海外的艰辛生活奔波中与夫君同甘共苦共进退。
    
这次又去纽约,还是投宿在傅申平家,还给他添了更大的麻烦,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来自澳洲的一共三个人。傅家不宽敞,澳洲三位不速之客着实给傅家带来了几天麻烦,人去主才能安。
    
在傅申平处还遇到了其他的来自上海的民运人士,敏行讷言的魏泉宝,已经打道回府的杨勤恒。在王若望家见到过杨周,曾在江苏海丰农场接受劳教的蔡桂华,在法国见到过王辅臣。我看这些人来自上海的早期民运人士都有一个共性,其一,不善言辞;其二,为人实诚,几乎不存在国内人对上海人普遍评价的精明个性。我问王辅臣为何去法国而没有去美国,回答是因为在国内的时候不知道中国以外为何物,从电影中得知有一个巴黎圣母院,这样就去了法国。可见他们当年投身民运还真是有点不知虎威的黔驴之气。

到了海外,基本上都在非中文世界的语言和文化障碍面前裹足不前,在重压下为生计奔波,几乎没有人有机会从事职业性的民运生涯。不过我得说明,我这个推断的是以他们投入民运为参照的,而不是以一般意义上的日常生活为参照的。如果把这些上海籍的民运人士放回日常生活中,上海人的小事精明大事糊涂通性也许还是可以时常显现的。我只能做一个“悃到地”式的自嘲,也许大上海这块水土养育出来的,缺的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中南海领袖相,多的是横鼻竖眼尖嘴猴腮滚地龙贼坯相”。这句话是一位早年参加过悉尼民运的一位文人对悉尼民运的恶评,十几年后我又见到了他,原封不动地背诵了这段给他,他感到很羞愧,我们毕竟在海外艰难困苦地坚持民运没有后退过一步,他却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民运。
    
傅申奇过来见了聊了。在我的心目中,傅申奇是上海出来的一班79年时期民运人士中最具才华的一位,能说会写,中国略有政治松动和气候变化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有勇气,成了79年与北京西单民主墙相映生辉的上海民主运动的代表性人物。今天的傅申奇略显无可奈何,给我的感觉有点心冷。从90年代中离开中国到美国纽约以后经过十年的折腾,在民运的道上走得比较艰难,退而求其次,把他满腔的的政治热情暂时转向了其他方面,等自强以后再重新返回民运做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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