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的窗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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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和小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一个科室工作。两个人慢慢地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日久生情了。

阿柔深入了解小吴后,发现他家祖先是江南望族,即家里有钱又有文化又有人在朝里当个官什么的,可就是人丁不旺,多少辈都是一脉单传。

阿柔她妈了解了这个情况后,有点担心地对女儿说:“小吴这小伙子本人倒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可是你要跟了他,得给人家生儿子啊!现在只准生一个,你敢保你的肚皮就争气?人家的香火要是在你这儿断喽,你一辈子别想在他家里抬起头了。”

阿柔把这话委婉地传达给了小吴,意思就是这将来生孩子的思想压力太大了。

小吴听了拍拍胸脯说:你妈要是对我有意见我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应对好,只有这件事不用担心。我们家有祖传秘方,到时候保准你生儿子,但是一辈子只能用一次,这是我们家一脉单传的主要原因。

阿柔听了放下心来,于是和小吴两人肆无忌惮地谈起了恋爱。

热恋中的人的智力、意志力、判断力,甚至视力、听力都接近于白痴水平,阿柔和小吴自是不能免俗,结果两个人擦枪走火,阿柔怀孕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阿柔心里有点发急:祖传秘方没用上,谁知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再说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呢!

脑子里转来转去的能想出的解决方案似乎只有一个。

阿柔妈知道后,斩钉截铁地告诉她:“绝对不能做傻事去打胎,那是条人命!再说很可能会落下病来,或者做坏了以后就要不到孩子了。”

小吴趁机敲边鼓,认为孩子性别不重要,大人的身体最重要,赶紧结婚是正道。

母命难违,男友又一片痴心,阿柔只好尽快把自己给嫁了。

结婚后,众星捧月一样,娘家、婆家的工作重点全都放在阿柔的肚子上。

阿柔自己也不敢含糊,借来孕期保健的书,逐条逐句地照着做,比如书上说每天散步一小时,那她决不走五十五分钟。唯有保持精神愉快这一条做的不够,因为她不由自主地去猜测孩子的性别,隐隐地担心着。

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不断提供各种民间判断方法,什么肚子尖生女,肚子圆生男,什么脐线到顶生男,半截生女……阿柔都当成金科玉律来对照,时喜时忧。至于B超,更是想方设法套医生的话,但是不认不识的,谁会透露这个给你啊!

到了预产期,阿柔在待产室里折腾了两天两夜生不下来,那个罪遭的。医生护士都鼓励她,只要各项指标正常,能自己生就自己生,对孩子大人都好。

要说那时的医生真是认真,搁到现在,阿柔的情况早给她剖腹产了,省事又多赚钱。几年后等到阿柔表妹生孩子时,本来预产期是元月二日,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医生把病房里所有没生的产妇全都给剖了,这样他们就可以消消停停回家过元旦假期,生孩子变成了多么灵活机动的事啊!

阿柔终于顺产把孩子生了下来,虚弱地躺在那儿,眼巴巴地盯着护士,护士把孩子的屁股朝她一扬:“是个男孩。”

她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觉得遭受的所有痛苦都得到了回报。(待续)

丁庄秀园 发表评论于
写得好!
龙鸟 发表评论于
Tough tradition for Chinese women.
蔡真妮 发表评论于
Thanks!You give me a day!
孤舟蓑笠翁50 发表评论于
Good job – very funny :). The only side effect is that I am so addicted to your writin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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