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圣诞在英国



第一个圣诞在英国

圣诞节就这样在张灯结彩的喜庆中,在人们的疯狂购物中,在中国餐馆里一浪接一浪没完没了的各种规模的Party中轰轰烈烈的到来了。可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圣诞节的上午,已经大约是十一点了,我们走出家门,却吃惊的发现整个城市好像都沉在睡眠里拒绝醒来。大街上没有行人没有公共汽车,所有的商店关门,连私家车也是零星散落,似乎全城的人,所有的活动在圣诞节这一天嘎然而止。这是我到英国来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这样的情况让我非常的好奇。

我们在教堂悠扬钟声的召唤下,决定首先先到教堂看看。这样我们走进了本市最大的英国国教大教堂,这必须说明一下,走进某一个教堂纯属偶然,因为离它不远就是本市最大的天主教大教堂。这本是一家人的两大宗教派系在英国历史上曾经是水火不容血腥相残,而现在至少表面上相安无事了。现在,在这座城市里,这两个教堂几乎是近在咫尺,却傲然对峙。

我们走进这座大教堂时,一年一度最气势恢宏的圣诞弥撒已经开始了,偌大的教堂里已坐满了人,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英国人都集聚在这了,我立刻联想到那些分布在全市的无数小教堂,难道这真的是万民空巷的原因吗?我与老公女儿一家人找到后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我们是想看看在小说里电影上看过无数次的圣诞弥撒到底是什么样,想找一找身临其境的感觉。

虽然我并没有认真地想过是否能真正的虔诚地去信上帝,虽然从没能被圣经打动折服,但我内心却也从没有排斥过它。而此刻,坐在这百年历史的大教堂里,几乎是瞬间就已被这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的庄严肃穆的气氛吞没了。据说像今天这样重大的弥撒,又是在本市最大的教堂,布道者将是该地区最高级别的主教。那位白发苍苍的大主教身披一袭暗红色的长袍,站在教堂的里端,那宽大布满鲜花的平台上。他果然气度不凡,脸上带着那么一种来自天堂的隽永的平静,用他那充满磁性富有感召力的嗓音布道。他的身后是两组排成梯队的唱诗团,一边是清一色十二三岁的童声团,另一边是男女混声团,年纪各异。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神情庄严。在大主教的带领下,咏诵完一段赞美诗,合唱便在管风琴的伴奏下响起,一边像是来自天堂小天使的声音,一边像是来自人间的呼应,他们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中,在阳光透过教堂顶部斑斓的玻璃投下的五彩光影下,在回旋绕梁的音乐歌声里,你无法抗拒那种神秘的力量清洗你的灵魂,让你不由地向往上帝的那个世界,至少想把自己那颗疲倦的心暂时的托付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弥撒的尾声,这是圣诞弥撒的重头戏。耶稣用牺牲他的血肉身躯来拯救人类,此刻在他诞辰之时,却要我们每一个人来分享他的血与肉,接受上帝的祝福。这个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有点五迷三道玩把戏的味道。可是,所有的宗教政治,甚至说所有的人类活动又哪有不耍把戏的呢!我没有退场,我决定还是随大流,就像我人生中无数次的随大流一样,跟在人群的后面,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急不躁的耐心排队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大主教好像是朝前走了一点,手持一个葡萄酒杯,里面装的是一种像血液般的液体,幸亏我知道那其实是红葡萄酒,我没有感到恐惧。他们是排在后面,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别人,我注意到每一个人走到大主教面前都非常谦卑的低下头,接受大主教,上帝的代言人,对自己的祝福,喝一口酒杯里的“血”,然后吃一块“肉”(一种饼干)。在这冗长的仪式中我一直注视着大主教的表情,揣测着他的内心,几百次的重复一句话做一个动作,他不会烦吗?可是他没有,哪怕就是最好的演员也做不到他那样的神情。如果说把神职也看成是一种职业,这位大主教可以说是非常非常敬业的楷模了。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是超越职业的,他微微的笑容,他宁静的声音,他充满慈爱热情的眼神……,我似乎有点明白这宗教的感召力了。在芸芸众生面前,真正棒的传教士,他是把神的意旨融于他个人巨大的人格魅力,他是神的具体物化的象征,使人与神之间的交流变得真实可信……。我胡乱的想着,就已经站到了大主教的面前,我也不由自主地谦卑的地下了头,虽然我还没想好能不能追随上帝。

从教堂出来,就已经是中午了,去Angela家做客似乎还有点早,我们就开车来到视野开阔的默西河畔。前一夜下了一点雪,此刻已几乎不留痕迹,但空气格外的清新,吸一口,一股甜润之气直沁入心肺。深灰色的河滩,浅灰色的天空,褐色的枯树枝从砖红色的房顶刺向苍空,河滩上悠闲散步的点点白色海鸥,偶尔扬起翅膀掠过眼前的河面,留下一串涟漪。这英伦冬天水墨画般的景色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我们在英伦岛上度过的第一个圣诞,由教堂和圣诞家宴组成。下一篇就说说英国人的圣诞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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