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他眼睛一翻心里略有平衡,于是很嚣张的说‘你刚才不都答应了么,就这么定了。’
我暂时不去介意他这姿态,很讲理的说‘哪有你这样单方解约的,至少也得提前一个月吧?’想想这个规矩好像是以前打工地方老板说的。
‘一个月?’他重复一遍‘那行,就再陪你一个月。’貌似他自己很慷慨的样子。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哎,太亏了,怎么才说1个月这么少啊。
顾不上再儿女情长我就开始打工了,留下一个已燃起火种的后院等着下班收拾。忙里偷闲的我还在纳闷,怎么这分手的厄运一下就降临在我头上了呢?事先也没个征兆啊。难不成他最近外遇啦?没太发现啊。工作不顺拿我撒气?前女友要求复合?出啥大事不愿意拖累我?......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要说我这人确实粗心,长了一对眼睛可就跟筛子没两样,啥都捕捉不住,吴迪近期有啥思想活动说实话我是一点没考虑。
不过想了想我为什么找他呢?不就是图个知根知底的省心么。我俩讲个笑话那么默契,拿人开涮那么配合,吃喝玩乐基本同步,痛苦孤独互能理解,我最引以为荣的就是我俩的相近性,第一我觉得凭心电感应我们就能沟通,第二我觉得感应不到的他会直接跟我说,完全不需要我去猜测。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有点太高估我俩间所谓的默契了。今天的吴迪着实让我出其不意。
工作时间,感情上不便忧伤,我只能从理性上稍微思考一下。
下班后吴迪还算够意思已经等在那了,我们暂时没启动,打算在车里好好谈谈。谈心和谈判都需要一个好地点,我很中意我们的车。它陪我们走过很多路,它听过我们好多对话,它安静的等着我们自动和解。
‘为啥分手?’我先问。
‘为啥不接电话?’他反问。
赫,还是因为这事啊。‘因为不想接。’我很直白的说。
‘为啥不想接?不想接就可以不接啦?’他追着不放。我还没想好怎么捋顺自己的心情好好解释一下,就听他又说‘我知道你跟金嗓子唱歌去了。’
‘知道正好,本来也没打算瞒你。’我很理直气壮的说。
‘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是啥心情?’他很心痛的样子。
我的气势稍软下来,‘啥心情?’
他很诚实的说‘我以为你俩在干啥...’
我当下大怒,震惊而又生气地看着他说‘你以为我们在干吗?你这么想真是太过分了。’气的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是吴迪说的话么,这也太刻毒了。
‘我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想了。’他也很没底气的样子。
我觉得实在难以忍受被他这么误会,真有点想说‘赶快分手吧’的冲动。想起歌词里说,不被了解的人最可悲,遇到今天这种状况我真是同情我自己。我和金嗓子这3年的革命友情被他家小静嘀咕嘀咕也就算了,没想到吴迪一个大男人竟也如此小肚鸡肠。再说了人家小静对金嗓子持高度警惕那也是因为金嗓子有前科,可我呢?白清白啦?真是岂有此理。我感觉心里那座一直休眠的火山就快要爆炸一样,波涛翻滚炽热冲天。
看我气的这劲吴迪开始诉苦了‘我知道昨天我说话不对,所以本打算今天一下班就和你去唱歌,可你没接电话。回家你也不在,电话也一直不通。后来我真急了,常去的那几个卡拉ok挨个找了一遍。’
‘我们吃完饭随便去了一家,以前都没去过。’我解释一下。
‘哦。’他点支烟,吸了2口也平静一下心情。‘你不知道我当时气的,你要那时候出现可就惨了。’
看来我还避过了他盛怒的高峰。我不屑的问‘惨了?能有多惨,难不成还要动手吗?’
‘不知道,没想好......总之很生气。’
僵持了一会儿,我说‘走吧,找个地方喝一杯,纪念咱们分手。’既然提都提出来了自然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那么抹煞,那就先姑且不论买一醉吧。
他打转方向盘向繁华的大街开去。此时的我俩,都是金口,撤销分手的话谁都不说,他要面子我不给台阶。
挑了一个安静的店我们坐下,老板娘很讨好地说,恋人吧?很般配啊。我喝一口酒笑眯眯的告诉她,是恋人,来分手的。
怎么会...她讪讪的一笑,于是没再多骚扰我们。
吴迪只品酒不多话,大概心里面抱着一大团心事无从跟我讲。我念念不忘刚才的委屈自觉无比悲伤,只有酒下的奇快。我看他一眼,觉得模糊而遥远,他回敬我一眼,深邃而悲伤。我们都是习惯走顺路的孩子,承受不了自己人对自己人的伤。
几杯下肚吴迪轻声说‘回吧,今天都累了。’
我留恋的站起身,好像一出这个门就宣布我们的分手仪式正式结束一样。街灯下人来车往,良宵苦短,谁也不曾在意我们这对来分手的男女。我打个寒颤说声‘好冷’,吴迪下意识撩开衣服揽住我,我报以一笑。他皱着眉头轻声叹息说‘我们这是来分手的?’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街灯下,2道剪影。
你认为阴霾很容易就会过去了吗?不,至少我不敢这么认为。于是在我们一直健康或看似健康的感情里,今天,终于携手种进去了一个癌细胞,至于它从恶还是从良,考验的是我们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