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悲惨世界》的主线是冉阿让-沙威尔,副线是德纳第,马吕斯等。读完了,才发现主线就是冉阿让,个人拯救;副线是法国的革命文化历史,由马吕斯的身世背景成长为线,把雨果自己的思想感慨穿起来,是拯救法国,拯救世界。
怎么说呢…废话那叫一个多!
就说第二部,《珂赛特》,最长的一部是19章的《滑铁卢》,和珂赛特没一点关系。在第19章的最后一节,才提到了两个配角,卑劣的德纳第在搜寻死尸身上财物的时候,无意救了彭眉胥上校(马吕斯的父亲,马吕斯后来成了珂赛特的丈夫),才总算和故事搭上了点边。后面又来一卷7章的《题外的话》,讨论修道院的问题,只因为,冉阿让和珂赛特跑到修道院里避难了。我向来是怕看历史的,那么多人名,地名,年代,前因后果的,我又不做研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因为第一部写得实在好,也由于我自己是个基督徒,对雨果写的主教的理念有共鸣和体会。故而我就勉为其难的细读雨果的时代观,希望能更好的理解故事的背景,体会人物的情绪。不过到最后1/3的地方,我放弃了,又开始跳过那些明显是雨果自己表达思想的段落。
不可否认,雨果这些所谓的废话,其实是很有见地的。如果我不是被故事吸引着,而是闲时小读,我会欣赏很大一部分。但是这些废话,扰乱了整体的节奏,松散了可以紧凑的结构,我真觉得是败笔。我特别不能欣赏的地方是那些每一行都有一到两个注脚的段落,和专业论文一样,象是故意调侃我的浅薄似的,我很生气的把它们跳过了。
我想,那个时代,出版不是那么容易,言论未必自由(雨果被法国流放很长时间)。雨果不得不把他的边角料夹杂在大部头的巨作中,一同发布。也或者是他被压抑的时间长了,得着机会就唠叨些。估计生在当代,弄几个blog什么的,他老先生的作品都得大规模缩水。
雨果把故事的发生,放在滑铁卢后,法国走向共和的时代,有他很深的对法国的爱,人民的爱,和时代进步的渴望。当时的读者看他的《悲惨世界》,一定不会和我一样痛苦。仿佛我们说到台海问题,随便一个论文,几个代表人物,我们都心领神会,不用多想,就可以赞同,反对,质疑。但换个老外,或我们的后代,看起来就得引经据典,查查资料了。这些背景资料,对史学家是宝;对我这样一个不求甚解的小说热爱者,就很鸡肋了。
也幸亏以前的文人有那么多话要说不尽兴,他们积存着,压抑着,憋出了一部又一部的伟大作品。现在的人,已经写不出冉阿让,沙威尔那么凝练的人物,因为我们平时的废话讲得太多了。
一样是语言,我怎么觉得中文和西方的语言发展就是不一样呢?《悲惨世界》的人物,和莎士比亚里的人犯一个毛病:说话特别华丽罗嗦,越是慷慨激昂,越是废话连篇,可是现代的语言越来越简洁了;我们古人的话,那叫一个简练!什么五言,七言的诗,什么格式的词,一小段就可以翻成一长段的现代中文,还没有原来的意境。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没钱受教育,华丽也好,简练也好,你都说不了,让你一开口,就表明你的出生。日子还是现在的好混啊!
最后几章实在感人,我昨晚粗看一遍(太晚了,要睡了,又不甘心不看完),哭红了眼;今晚再细看一遍,差点哭肿了眼。自己也先说几句废话,轻松轻松,和大家共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