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风雪航班取消,转行程一波三折--08春节回国记实之一



坐在CRJC700客机狭小的座位上,拉了拉保险带,望着舷窗外渐渐远离的地坪,耳边响起了空姐(确切地说是空婆,我真不知道为何美国各大航空公司的空姐大多是40以上甚至是50岁的女性;而我们国内的航空公司的空姐则个个是年青漂亮的姑娘。)那熟悉的声音:“咖啡?水?……”要了一杯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的心这才落了地,刚刚那场面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

事情还得从为老娘过生日说起。老娘的生日是在每年的农历大年三十,今年是她八十大寿,我们姐弟兄妹四人决定给她作一次寿。上一次做寿是在十年前,她七十大寿,虽然过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但少了我姐姐,总有一点缺憾。这次我们约好了一起回沪,给老娘祝寿。再加上我们姐弟兄妹四人也有许多年没有聚在一起了,从我姐姐86年出国算起,也有二十二年了。此番回沪,意义非同小可,不可造次。

考虑到我们在美国的小企业,我们采取分头行动、错开日程。我姐姐他们先期回去,我哩则殿后,小年夜下午到沪,稍后返美。接下的日子就是计划、安排、定票、签证、购物、装箱、打包等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还顺便帮一位南京朋友的儿子带到上海,他妈妈到浦东机场来接。

我搭乘的是美国航空公司(AA)的班机,从我们州的春田市出关,抵芝加哥转机直飞上海。二月四日凌晨五点,朋友将我们送到机场,此时机场的服务台刚刚开始工作,我们到了美国航空公司的受理处。站在队伍里,想到再过一个小时就要登机启程;再想想十四个小时之后就要到上海了,心里不免一阵激动。嘴里轻轻地哼起了广东小调《步步高》“米米梭~,梭米来米来都拉都梭梭…….”(小时候大约在上世纪五、六时代时坐火车,火车一拉笛启动伴随着播音员那甜美的声音就放这个小曲。)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航班显示屏迅速地闪烁着:原来所有去芝加哥的航班都因大雪延误了。我们那个航班要到10:00才可能起飞!而我们从芝加哥飞往上海的航班则是10:05启程。这时我—一个活了半个多世纪的人才明白中国人一句老话:“就是飞,也飞不到那里”的物理意义和现实意义。

我呆在柜台前如五雷轰顶,刚才嘴里哼的那曲《步步高》已经抛到九霄云外。服务小姐看着一头雾水、呆呆地站在她对面的我,说了一声“DON’T WORRY”,随即低下头,迅速地将我们的资料输入电脑。而我哩,则站在那里唠唠叨叨、嗑嗑吧吧、前言不搭后语地告诉她:我这次的行程是多么得重要;老娘的八十大寿,“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呀!”;我们姐弟兄妹二十二年没有团聚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二年呀?”;这孩子的母亲要来接他,是从另一个城市来的,“火车要开七个小时呀。”……我本来就不熟练的英语在这种情形下更加蹩脚,老师教我们中国人说英语的四大要素:“人称、时态、语态、数”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国了,好几次把HE说成SHE,把SHE说成HE。服务小姐微笑着,点着头,似乎在认真地听着,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屏幕。只听她轻轻地自言自语:“迈阿密”,摇摇头;“迈非斯”,又摇摇头;“圣•路易斯”,还是摇摇头;“休斯敦”…“达拉斯,达拉斯!”她突然失声地叫了起来。也可能是受了我情绪的影响,她也显得非常的兴奋,抬起头乐呵呵地告诉我:“达拉斯有两个位子,然后在东京停留,搭乘日本航空公司的航班,去上海浦东机场。比原航班晚了七个小时到上海,如何?”

“Wonderful!”我总算在恰当的场合说了一句十分恰当的英语。

这时去达拉斯的飞机已经停止行李检查了,传输带停了下来。这时,服务小姐立即拿起对讲机呼叫:“对不起,请打开传输带,去达拉斯还有两件行李。”传输带将我们的行李送了进去。与此同时,小姐将打印出来的登机牌迅速地交给我,对我说:“快去进口处安检,我在楼上登机口等你们。”话音末落,一个转身从里屋冲上了二楼登机口。

我这个人平时还是比较讲军容风纪的,邋里邋蹋对自己形象不好,对别人也不尊重;可是,这时我却什么也不顾了:那条一本正经带在我脖子上的领带早就被我松开了,衬衫的第一个纽扣也解开了,外套也敞开了,头上的鸭舌帽也歪了。只见我左肩挎着手提包,左手拎着那个孩子,右手拉着推轮包,一路小跑地向安检处冲去,就像当年我们前辈闯关东一样。

这时的安检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和那孩子将手提包、推轮车扔上了检查传输带。随后依次脱掉帽子、外套、鞋子,再将口袋里的零钱、手机、钥匙、皮夹子掏出来丢到盘子里,通过了安全门。再依次穿上帽子、外套、鞋子,将盘子里的所有东西胡乱地塞进口袋,向二楼的登机楼冲去。这时迎面过来一位美丽端庄的姑娘,“现在不是赏花的时候。”我警告自己。说了一声“EXCUSE ME”,想绕道而行。可这姑娘却站在我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我抬起头,只见那姑娘笑嘻嘻地看着我,“先生,非常荣幸您被美国航空公司选中为特殊检查的对象。”这时,我才看见她胸前别着TSA(交通安检专家)的牌子。

“可以跟我来吗?”依然笑嘻嘻的问道。

“SURE。”我也笑嘻嘻地回答。但我清楚地感到,我两颊堆起来的那两块肌肉在微微地颤抖着,只有服从没得商量。

于是,我们跟她到了一个角落,一个小小的工作台,上面是一台仪器;再有一个长长的台子,上面是放被检者的行李。我把背包及推轮箱放在长台子上,打了开来;依次脱掉了帽子、外套、鞋子。她用手里那根棒子在箱子和背包里面转了一圈,说了一声“OK”。再转过身来,让我站在一块地毯上,并笑嘻嘻地对我说:“我用这根棒子碰你,你会过敏反应吗?”开玩笑,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形下,你就是全身碰上来,我都不会有任何反应──飞机在一分钟之内就要起飞了呀!她手拿着那根棒子,从我头顶开始沿左侧下来到左肩,再让我伸起左臂,棒子沿左臂外侧向上至手指翻过,沿左臂内侧向下至腋窝、左肋、左腰、左大腿、左小腿最后至左脚;再从头顶开始沿右侧下来,与左边动作一致。整个过程也就是半分钟时间。“谢谢你的配合。”最后,她笑嘻嘻地对我说道“你可以走了。”“谢谢”我头也没回就冲到台子边,依次穿上帽子、外套、鞋子,将背包、手推箱的拉链拉上,左肩挎着手提包,左手拎着那个孩子,右手拉着推轮包向二楼候机厅冲去。美国航空公司的小姐已经等候在那里,把我们的登机牌向电脑刷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脸颊,说了声:“GOOD LUCK”。是呵,我也真是够幸运的!嘿嘿,无论如何我总算坐上了去达拉斯的飞机。



[后记] 通过这次有惊无险的一场虚惊,我有以下体会:

1. 常回国的人最好选一个固定的航空公司,尽量不要选择很少或从不乘坐航空公司。我细想了一下,来北美十五年有余,前后回国凡五、六次,一次也没乘过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这是第一次。

2. 尽量不要从芝加哥转机,特别是在冬季、夏季、晚秋、早春。九六年,我太太和儿子从上海回美,就是因为芝加哥大雨,不得不在西雅图多住一晚。那时,我们没有手机,没有办法联系上,急得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我姐姐和姐夫去年从国内回来,也是因为天气,在芝加哥机场领了一条毛毯,冻了一个晚上。

3. 箱子和背包要放得有条有理,不要有金属物品。口袋里面不要放任何东西,什么也不要放,空空的最好,这样可以迅速地通过检查。

4. 如遇到特别检查也不要惊惶失措,笑嘻嘻地对待它。一般也就是耽误一、两分钟的时间。
且记,且记。



(完)



下集预告:“东京邂逅老同事,感慨人生五十载”

牛奶瓶 发表评论于
回复扬子江酒店的评论:
呵呵,我们有同样的经历。谢谢分享
牛奶瓶 发表评论于
回复绿蝶的评论:
春秋的时候,天气良好的时候,芝加哥是个漂亮的水边城市。
牛奶瓶 发表评论于
回复moonwalker123的评论:
It's my pleasure.
扬子江酒店 发表评论于
尽量不要转机!任何城市转机都可能有问题。
今年1月底我们从上海回悉尼要在广州转机,上海机场因为大雪差不多没有飞机从北方过来,本来下午一点50分的飞机(留在武汉过不来了)一直到晚上7点才飞(还是从巴黎过来的飞机)。中间我们也是试了转别的航班,行李托运了又拿出来,但很多航班都延误了,4点仅有的一班没位子。7点飞机还不肯飞,有一个客人没上,那个急啊。
要接10点半的飞悉尼的飞机,还好上海飞广州才2个小时,然后在广州从国内到达转国际出发,行李出来又等了很久,飞奔去托运,托运本来都要关了,地勤让他们等着,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分钟才托运完,一身汗!
本来预留了很多时间,起码4,5个小时可以整理一下留在广州的行李,然后一起托运的。这么一搞只带了上海的东西,广州亲戚带到机场的东西根本没法打包托运,实在可惜。
我老爸一路抱怨,以后再也不转机,搞到心惊肉跳。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天灾人祸不能预测。
绿蝶 发表评论于
那个啥,啥时候可以在芝加哥转机?
好像UA都是在芝加哥转机,以后又少了个省钱的办法。
moonwalker123 发表评论于
Thanks for sharing.
牛奶瓶 发表评论于
谢了,还礼!
丑女的天空 发表评论于
瓶哥:丑女奉命前来点击,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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