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上网找锤子。他和凯文已经让这个网跟我的生活联系得过于紧密,而且,我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些网友并非象我当初所想像的那样尽是些和我一样孤独无助的灵魂,我不由自主地越发郁闷起来。喝酒和健身,这两种似乎对立的方式,同样有助于我情绪的发泄。我仍然喝一些酒,但最近这些天我很少去健身房。因为公司离公寓不远,而健身房就在两者之间,我不是遇到从公司去的Jason就是撞见从公寓去的锤子。我们三个同时遭遇的时候,我介绍了他们俩儿认识。锤子是个外人,只以为Jason是我的同事。Jason也就是那次从锤子嘴里才听说秋蒙已经嫁海归随海归了。回想起Jason那种有些受伤很是在乎的表情,我总会想到梁任信。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职业。我总是猜想梁任信是否了解Jason的心理,并由此而联想他曾经了解我多少。而我又了解自己多少呢? 电视里在演一个男人和前女友痛苦分手之后结识rebound girl的滑稽喜剧,而我却心惊得笑不出来,因为我不得不问自己,梁任信会不会是我的rebound guy? 那个暂时弥补我感情空缺的男人?我还清楚地记得,秋蒙生日那天我偶然再次见到梁任信,第一时间拿他比较过照峰的成熟和得意人生。现在想想,这些都是锤子和凯文这样的奔奔族男人所不具备的,而这些,或许正是我和梁任信这一段交往的真正开始。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下去,关掉吵闹的电视,烦躁地去冰箱拿酒。无论我和梁任信现在如何,我自以为我们曾经的交往毕竟是不含杂念的。而今天我却意外地发现,我可能曾经不自觉地利用了他。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现在怎样,非常迫切地想知道。我拨了梁任信的电话,伴着铃声期待着他的声音。但他关机。留言机响起,我顿时不知说什么好,没留下一个字,挂了。然后我便开始了等待。等他看到我的号码,等他回我的电话,等他告诉我他很好。两天过去了,梁任信依然没有出现。我只好又掏出电话找他,可是他依旧关机。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把电话打到他的诊所。前台小姐的留言刚开始播放,我就挂断了电话。我说过永远不再去心理医生的诊所,可是预感让我不安,我破例又去了那里。我是午饭时间过去的,慌乱中竟然忘记了他们午休会关门。可是,诊所门玻璃里没挂着午后一点半重新开门的牌子,而是贴着一张告示。那张纸内容的大意是致歉,“因为家庭的事由暂时停业。”我的脑子几乎停止了转动,一片空白。整个繁杂吵嚷的商业小区顿时在我的眼前耳边消声匿迹。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便立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大都是不详的猜测。我再次拨通了梁任信的手机。这次我留言说,我就在他诊所门口,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可能,我想见他。话对他说完了,我的心情却还是一样的沉重,我知道他不会听到我的留言。谁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疑问让我有些绝望得想哭。下班回家我就上网等秋蒙,我奢望着她能告诉我这个答案。梁任信和她亲密无间,她一定知道的!我从黑夜直等到天色泛白,秋蒙那里终于到了晚上,她上来了。我头晕着叫她。“你怎么还没睡啊?!”秋蒙没想到这个时间会遇到我,大惊。“梁任信出什么事了?”我毫不掩饰我失眠的缘由。我不问秋蒙是否知道,她必须知道,我只要她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