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王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陈 平·
ＨＰ在《华夏论坛》上摘录了赵凝的杂文《王朔不是大树，王朔是尘土》的最后几句：
“王朔小说是一件过了时的时装，我们不想穿。北京新一代作家要建立一种全新的都市小说概念，要从王朔的阴影里走出来，从王朔身上利落地跨过去，开拓一个全新的空间——都市的、有时尚感的、前卫的、前沿的小说空间。在我看来，灭掉王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有意思，头两年是王朔“灭”别人，现在他自己也面临着被“灭”的危险，王朔是老喽。再看看这“后生可畏”的赵凝是何许人：
“赵凝是活跃在当代文坛的青年作家。１９８５年毕业于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电子技术学院计算机系的赵凝，１９９０年开始文学写作，先后在《收获》、《花城》、《上海文学》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其中《生命交叉点》、《发烧发烧》等均被多次收入各种“新生代”小说选集。长篇小说《迷狂季节》、《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在文坛格外引人注目。《冷唇》叙述的是一个发生在秘密花园别墅里的故事。神秘女人乔大红在外界以作家身份出现，实际上是住在红楼里的地下集团的女头目，她指挥着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为她做事，在爱欲的追求中，乔大红逐渐失去自我。在金钱的纠缠里，她变得越来越敏感脆弱……”
够了吧？
先说王朔能不能灭。王朔八十年代初开始发表小说，到九十年代中期收兵，以《看上去很美》给他的写作生涯画了个句号。他的小说是大陆文学从“赞美崇高”跌下来的一个界碑。王蒙曾写过一篇评王朔的杂文《躲避崇高》。这篇杂文，奠定了王朔在中国文坛的地位。王朔于文坛已经是历史，而历史是不容抹杀，不容否认的，不管它多么黑暗丑恶。王朔灭鲁迅，不也热闹了好一阵子吗？结果如果？鲁迅还是鲁迅。倒是王朔撞了南墙，影响了他自己在文坛的“晚节”。要灭一个作家，无非是把他的作品贬得一钱不值，让他失去所有的读者。可惜王朔已经不是一个“正在写”的写手了，赵凝已经不可能在王朔上升的过程中把他打下去，王朔早已完成了这个上升过程，进入了文学史和教科书。历史是不能重写的。王朔就是他那个年代的一位著名作家，这一点恐怕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再看赵凝有没有灭王朔的实力。从上面简单的介绍，大家恐怕已经对赵凝形成了一种印象，但为了写这篇短文，我还是认真拜读了网上能找到的几篇赵凝的作品。很抱歉，那个印象非但没有扭转过来，反而加深了——赵是一个才学平庸的书摊畅销书作家，她写的东西拿来编电视剧还行，编出来的电视剧可以在省一级电视台的下午时间段播出，给发廊女，不用功的中专生以及家庭妇女消磨时间。她的作品可以说也是“躲避崇高”的一种，但在今天，在一个连“小孩子都知道‘长大了要当老板’的时代（戴晴语），“躲避崇高”可就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赵凝说“王朔小说是一件过了时的时装，我们不想穿”，这倒是真的。把过了时的服装穿出去是会遭人耻笑的，但破坏本身并不等于重建。赵凝踩着王朔的尸体，大踏步地穿过文坛，带给读者的是什么呢？是《迷狂季节》和《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这样的垃圾。《一个分开两瓣的女孩》与《糖》、《上海宝贝》一样，不过是一袋催情的“性奋剂”，也不知道赵凝和棉棉卫慧谁抄了谁。赵凝作品中的情节多与其他畅销书和电视剧雷同，以至看了几篇之后人物我都记混了。上面这段《冷唇》的情节，跟海岩编的那些看过就忘的电视连续剧的情节又有多大区别呢？要灭王朔，至少要象王朔那样，在大陆享有几百万读者吧，可这个赵凝，在文坛上也混了近十年了，多数读者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也未见文艺批评界怎么提她。
此时此刻王朔的读者可能没有赵凝多，那是因为赵凝是眼下的热闹所在，但热闹过后，她还能在人们记忆中留下一点印象吗？她跟别的“新生代”作家有什么区别？且不说王朔创造了用”新北京语言“写作的先例，赵凝在语言上没有任何创新，王朔的小说是过目不忘的那种。就是那些“新生代”，也一定会得出王朔的小说好看，赵凝的不好看的结论。就是这个赵凝，一张口就要灭王朔，而且还“轻而易举”。这就大有踩着名人肩膀往上爬，通过骂名人出名的嫌疑。
很简单，赵凝是又一个“鱼目混珠，自哄身价”，“以便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推销出去”（好孩子语）的文坛混混儿，她不过是把王朔玩剩下的骂金庸骂鲁迅的旧把戏又玩了一遍。
2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