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峰的喘息声和我的呻吟声的剧烈混杂中,我严重缺氧的大脑很难理解得了我的耳朵刚刚被迫吸收进来的这个夹杂着高分贝背景噪音的信息。我听见了照峰的话,但是我想我听错了。但当我清醒的时候,照峰自觉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提议。我才发现这次我真地把事情闹大了。我只好亡羊补牢,说,无论如何,不要因为我而放弃你所追求的东西,不管它是事业,还是别的。照峰抚摸着我,说,玲,咱们都快结婚了,你不要再怕了。我翻个身,背对着照峰,把他的胳膊搂在我的怀里。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我害怕的任何一件事都变得虚幻,而此刻我们相拥的感觉却是那么地实实在在。我好想这样和他一直躺下去。于是,我学着秋蒙的样子,试图说服自己幸福其实很简单。我很乖地任凭照峰牵着我的手,晚上就住回了他家。照峰家的一个房间出租给了凯文,但主卧室平时都是锁着的,每次照峰回来时才打开来住。我们到的时候,凯文不在家,我正好顺畅无阻地躲回了主卧室。不是我怕凯文看见我跟照峰回来,我的鞋脱在门口,他进门就能看出来家里有女人在。我不想见他,关键是照峰除了叫我搬回来住还出了另外一个主意,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凯文。凯文回来的时候,照峰迎了出去。我们卧室的门开着,他们在楼下客厅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回来了,”照峰招呼凯文。“你这次什么时候到的?”凯文对房主的随出随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今天早上,”照峰的声音,“有件事和你商量,请你帮个忙儿。”“什么事儿?”凯文略带惊讶的问话,照峰应该从来没求过他什么。“是这样,”照峰开始讲他的那个主意,“我和苗玲订婚了,我们今后长期住在这里,也就不再需要房客帮着看门了。你的租约还没到期,所以想求你帮忙。我看你也不用另外找房子,就住苗玲的那个公寓好了,房租还按现在这样就行,你不用负责差价。”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仔细听凯文的反应。这件事不管照峰怎么圆场,也难免会让当事人觉得自己被有钱人利用指使而有可能因此不愤。“我知道你们订婚了,不过倒没想过你们会这么快就回来住,”凯文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没问题,我一哥们儿正好住她前楼,明后天我叫他帮我搬一下。”订婚之后,我并没见过凯文。他大概是听锤子说起过我的戒指,而秋蒙帮他定位在照峰身上的。“不好意思啊,”照峰没追问凯文如何得知我们订婚一事,只是客气起来,“也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没问题,没问题,恭喜你们啊!那我先上去收拾收拾,”接着是凯文上楼的声音。我连忙退回了屋里。既然凯文听起来并不在乎因为我们搬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觉得见不得他。不过,我倒是主动地向另外两个人通告了我住回照峰家这件事。这两个人便是秋蒙和我哥。我决定稍后再告诉家伟。秋蒙听说我这里的进展,表现得好象比我还要高兴。她甚至兴奋地说,只要最终两个人幸福地在一起,哪怕之前伤过几个人也值得。我希望她是在泛泛而谈,但我有些觉得她其实指的是梁任信。我哥也很开心。他当初听说我订婚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表现,因为那时我和照峰还没有下一步的打算。这次他说,“总算折腾够了吧? 都快三十了,该长大了。”我立刻还嘴道,“那发誓要折腾到四十的那个人呢?!”我哥笑,“你哥我那不叫折腾,”他说,“你什么时候看见哥象你那么傻子似地对谁感情投资了?”他说得没错。尽管我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儿女情长,尽管我认为自己可以潇洒地我行我素,但是其实我的心里还是经常装着些放不下的人和放不下的事。现在好了。我和照峰用心地重新布置房子,把之前惹我们不快的风水调和过来。我们的心,一如我们的家,再不容任何不速之客随意地闯进来。(中部完, 结尾得有些匆忙,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