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过秋千去:炊烟奶奶 第三章 夜宴(2)

老被砖头砸碎玻璃,干脆关起门来自己玩吧。自娱自乐,但是欢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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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飞过秋千去:炊烟奶奶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 . 【宋】欧阳修



第三章
夜宴

说是晚宴,张宪波和太太下午就到了。张太太和原来的二奶奶鲁慧文是亲密的手帕交,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和朱家的几个内眷也十分熟悉。一来她就由慧兰陪着去看新房,和新人说说闲话。朱鸿昌和老友则在书房里议论时局策划生意。

此时张宪波嘴里叼着他的石墨晶的烟斗,两脚交替着,翘在紫红丝绒绷面的矮脚凳上,身子靠在竹藤椅上,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吞吐了两口烟,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哈 ---- 这只烟斗,”他爱惜地摩挲着手里的宝贝,“是我用过的最得意的一只!点起来不烫手,抽起来不涩口。原来的那只翡翠嘴,看着漂亮,可惜,太不实用,抽不了两锅烟,就烫得拿不住手了。老兄虽说不玩这个,挑烟斗还挺在行,你是从哪里淘换来的这个宝贝?”

坐在他西首的朱鸿昌朱二爷笑了笑:“也是碰巧了。那天去英国亨生洋行,他们正给个客人介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大懂。想起宪老喜欢,客人嫌贵,我就买下了。难得入了您老的法眼,也算是宝剑配英雄了。”

“宝剑配英雄?哈哈哈。。。”张宪波撸一撸自己略微夹杂了些许白发的头顶,忍不住调侃起朱二爷来:“那么,后面就该红粉赠佳人喽?怎样,新婚燕尔,老兄这几天也很得意吧?”

朱二爷还是笑笑,不作声,只听张宪波接着往下说道:“徐文长虽说有点 恃才傲世 ,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了,他的孙女恐怕不赖,又念过书,识文断字,将来准定和慧文二奶奶一样,有一步旺夫兴家的好运。”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慧文二奶奶和老徐。。。老徐要是能多挺几天,兴许你还能把他从日本人手里弄出来。。。对了,一直还忘记问你。你那个外甥,丹池,他如今怎么样了?”

“唔,这小子有血性。和静如一起从牢里出来,绕道香港去云南,又瞒着岁数应征入伍,说是要打他狗日的日本鬼子,结果后来军队上觉得他的确年纪太小,就送他去了赣南政工讲习所。。。”

“噢?”张宪波张大了眼睛:“我听说,那是小蒋办的干部训练班啊?”

“嗯,现在丹池就在小蒋那里做侍卫。 ”

“是这样。。。”张宪波将抬起的上半身又靠了回去:“当初我就说过,这小子将来一定非池中之物。”他点点头,仿佛对自己的知人识材十分满意。

一时见张宪波无话,朱鸿昌觉得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他放出一份闲谈的样子,问道:“宪老觉得最近的时局如何呀?”

听到这一问,张宪波不免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回答:“不好!”

“哦?!”朱鸿昌扬起下巴,做出一付出乎意料的神情:“不是说国共和谈了吗?前一段,又是毛去重庆,又是张治中将军去延安,又有什么三人军事调停小组,搞得如火如荼!”

“吓,老兄这是猴年马月的皇历了?”张宪波用手中的烟斗向窗外指了指,“你没见那些学生整天举着横幅小旗在街上请愿游行,没见报纸上天天地说又打起来了?”

“骇,那不过是两家为了接收闹闹磨擦么。。。中央政府的势力这么强,中共只占了那么几块地方,能咋样儿?前一段不是退还了他们所谓的八个根据地给政府。。。”

“这话说的好!‘所谓的根据地’,那。。。” 张宪波凑近了身子,压低声音说:“其实,那些都是他们不稳固,或者根本不值一争的地盘儿。反正无所谓,不如做得漂亮点儿,还给中央,还是一种积极和平的姿态。你看东北三省,地大物博,谁拿到,那可是有一番作为,中共最近在那里可闹得凶啊!”

“这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抗战胜利两下就抢起来。不过,就是苏联史太林不也答应,只向中央蒋委员长交接嘛。听说中共去年可被国军要撵到鸭绿江里去了。。。”

张宪波依然摇摇头:“中共的力量可不能小觑。老兄是生意人,不关心军事上的事。我告诉你,中共从 44 年夏天,到了日本人投降,武装力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长了一倍!听说,共军现在有军队,这个数。。。”他伸出巴掌翻了一翻。

“十万?”

“一百万!”

“那又能如何?中央有美国人撑腰,还怕那几个土八路不成?”

“唉,就是怕哪一天,美国老子看不顺眼,一脚。。。”张宪波不再向下说,起身在铜制的痰盂边上“当当当”地轻轻磕了磕他的烟斗,转换了话题:“老兄近来生意上又有什么打算?”

“这不是正想和宪老讨教一二么?”

“老兄可别给我戴高帽了,”张宪波笑着挥了挥手,“我哪儿懂生意啊。。。不过,”他又正色说道:“我要是你老兄,就急流勇退,见好就收。 ”

“谈何容易啊。。。”朱鸿昌叹了一口气:“民国三十年那场风波,弄掉了我不少家底儿,若不是老兄鼎力相助,这座宅子我都差点儿拿不回来。生意停了这几年,坐吃山空。如今想着,战乱总算过去了,要好好再努力一把,至少,把丢掉那些找补回来不是?到底我是白手起家,不比老兄,一个世界银行的董事,实力雄厚,几世几代都不用发愁。 ”

张宪波点点头:“也是。老兄今年才四十几,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现在说退下来的话,是有点太早!”

“当年的事不提了,谁让咱们是多年的世交呢。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互相不帮衬着,哪还帮谁去?”张宪波还是很认真的神情:“不过,世态并不容乐观。老兄还是要谨慎。”

“和宪老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是年幼失学。可是我那几个儿子不能再耽误了。我打算将来送他们出国留学,个个都培养成博士学者,做个学腹五车的文化人。生意么,是不想再叫他们去做了。将来多给子孙留点钱财,也好让他们有成家立业之本。 ”

张宪波不再劝他,转而问道:“你那件事,和老刘提了没有?”

“还没有,就今天打算和他说一说。不过我探了探他的口气,似乎不成问题。真弄好了,很可以猛赚一票!”

“哼,这个老刘,黄埔六期吧?也是老蒋的嫡系了。说起打仗,他也还是一员虎将。抗战的最后一役,那个所谓的一号作战期间,国军一路吃败仗,就他那一路军还和鬼子拼了一回,听说老刘自己还受了点伤。不过,这君就是有点贪钱,尤其是爱遍地捡小钱。”说到这里,张宪波“扑哧”一笑,“告诉你一个笑话,听说刘太太给小孩子买洋囝囝,都叫军需报销!”

“有这事?我倒没听说。。。哎,非此君爱钱,我,我们又如何接上头说上话呢?”

“啊?哈哈哈。。。”张宪波和朱鸿昌两人相视一回,同时会心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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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我心 发表评论于
贴出来以后,我又觉得,这两节这么调过来好象更前后衔接的好一点,你觉得呢?
舒眉 发表评论于
写得真好看!以后要常来报到了!

怎么夜宴(二)反而在(一)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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