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是继汉城、釜山后的韩国第三大城市,因四面环山,气候属夏热冬冷。人们说大邱人喜欢吃辣的咸的八成就和这个气候有关系,他们的口重在韩国也是出了名的。
九月的太阳依旧是毒辣辣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春花走出家门的时候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却还是被热浪呛了一下。春花的老家在东北的农村,寒冷的冬天对于她来讲很容易涯过去,而夏日的酷暑却令她难熬的很。
每每在街上看到林立着的病院牌匾,总会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底里有什么被触痛了似的。她的父亲是位医生,在村子里给人看病,心地善良是出了名的,只是好酒。嗜酒的程度几乎到了无酒不吃饭的地步。给别人看病的人自己是看不了自己的病的,他也是如此,肝硬化消磨了他最后的精力,去世的时候才满49岁,撇下了春花的母亲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她和落魄的家境。春花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凭过去的照片才知道父亲长的什么模样,在她长大了后发现父亲真是英年早逝,49岁,现在看来那是个多么年轻的岁数,当然也是压力最大的年龄段。
她在家乡附近的县城读完高中,然后考到鸡西一个没有名儿的专科学校读日语,至于为什么选日语而没有选别的专业,她也只是因为容易考能考上而已并未深想。医学,她是决计不想学的,即使学习成绩好了能考上医大她也不去学。学了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病都看不好,比如父亲他医了那么多人却没能救活自己,她想。
父亲的英俊没怎么传给她的两个哥哥倒是给了她和妹妹,尤其是她,从小到大得到过无数人的称赞,尤其是她那双传神的眼睛,象极了她的父亲,母亲如是说。她便找出父亲的旧相片,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她自己倒没有觉出来。
不然,她们会社的社长,也就是她现在的公公,怎么会看上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大专毕业后的她在那个小城市里找了份导游的工作,带日本的团游镜泊湖、太阳岛、长白山,忽然有一天倦了这种生活,便琢磨着找个安定的工作。正好有个高中同窗在沈阳一家韩国人开的会社上班,告诉她那儿需要一名会日语的人,她去参加面试,不想竟被录取。她自己也很惊讶,她的学历不算好的,经历也不足,后来知道她的被录取还是得益于她的漂亮的外表。
社长从工作和生活上都很关心她,打她一入社开始。她很感激,她需要这份比较清闲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每个月她还要给她的母亲寄去生活费。一次,在会社的会餐时她刚好坐到了社长的旁边,社长在喝了几杯酒后,对她说,你跟我的儿子结婚吧。她正不知怎样做答时,他又开口道,过几天我叫他来中国,你们两个见见面。她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保持微笑的状态,心想明天他就会忘了。
春花读大专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同学,两个人满要好,只是那个男孩子是汉族,她的母亲是绝不同意她找汉族的,拖来拖去,两人也都有些累了烦了。春花也实在不忍心让一手拉扯大他们兄妹四人的母亲为自己的事情伤心,而毕业后男孩又回到自己的家乡哈尔滨,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社长的儿子申一鎬真的来沈阳了。
春花第一眼见到申一鎬的时候,觉得他除了个头儿不高以外,长像还真的没什么挑剔的,不,应该说他还算英俊才对,清澈的眼睛配上一对略重的眉毛外加一副高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显示出主人有一丝儿倔强,实际上在他们以后的婚姻生活中他的这种倔强越发显露出来,有时候令春花难以招架。人看上去很有礼貌很老实,春花不喜欢刁滑油气的男人,但也不喜过于老实巴交的。她对他的印象还可以,只是奇怪他这样还不错的像貌再有一份固定的邮局的工作怎么到了三十二岁仍然是单身一个。
聊了有半个小时的光景,春花觉出他的思维不是那么的敏捷,而申一鎬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坐在他对面的这个温婉沉静的女孩儿。后来他说他对她可是一见钟情呢,她总是笑笑,没有说出对他的最初印象。
此后,申一鎬又来沈阳几次,每次都要她当导游转转沈阳及近郊的景点,还有一次跑到了大连旅顺,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她,只要她看上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买给她。这么一来二去的申一鎬向她求婚了,他的父亲也就是春花所在会社的社长也对她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带申一鎬回家乡探望母亲一家人之前,春花的心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大哥对这门婚事是坚决反对的,理由是申一鎬看上去思维不如普通人,聪敏伶俐的妹妹嫁过去实在是委屈的事情; 二哥和妹妹春草则持支持的态度,只要她嫁到韩国他们一家便都有救啦,因为一鎬表明婚后可以帮助他们家; 身体一直不大好的母亲的态度却不是那么的分明,只是对春花说决定还得你来拿,这是关系到你一辈子幸福的事儿,要慎重的。
望着家里不太宽敞的房子,还有大哥家那小时候患骨髓炎因延误了医治时机而变跛腿的的女儿,春花的心里到现在都很痛,她远嫁韩国的决心也就在这么一瞬间坚定了下来,况且一鎬对她还是满好的。
春花顶着烈日从Mart买些蔬菜和日用品回来,刚刚走进家门,就听见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她急忙拿起电话,原来是林海月打来的,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春花,不好意思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啊,来到韩国后我是忙的一塌糊涂。" 海月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在想你怎么样了呢,那天来大邱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真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的硬币,那天在机场我都打不成电话哩。春花,你结婚了吧? 你的婚礼我都没参加成,太遗憾了。"
"我们也只是简单地办了一下,以后有时间来我家玩儿吧,咱们俩好好聊聊。"
"春花,你......你的丈夫对你还......好吧?" 海月想起了她打电话的目的。
"挺好的呀,他人还不错,怎么了? 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海月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就是嘛,韩国的男人也不都是一样的。东山医院里的女人的那个混蛋男人毕竟是极少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