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六至十


 

 

朋友按照当地习俗给我买了把野花,实在是意外。我就一手拿着把野花儿,一手领着把小葱,开心得像是个走在丰收的田埂上的小毛驴儿。

 

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一路走到了老城。因为行程是临时定的,所以我根本没有做任何预习。老城外有老城墙,老城墙外有护城河,和开阔的草场。建于中世纪的古城分上城和下城,始建于中世纪的教堂也是分为传统俄罗斯天主教式建筑,哥特式和巴洛克教堂。有一间很小的教堂,里面挂满了当地古今的名门望族的家族徽章。名字好像是圣马里亚礼拜堂。最大的还是沙皇时期建造的亚历山大牛斯金教堂。洋葱顶,繁繁复复的古泼拉教堂。

 

登到上城的瞭望平台上,俯视塔林老城全城,感受这个城市的昔日繁华。街巷都是一圈圈蜿蜒建筑的,上城就在中心。圆柱形建筑的塔楼里现在都已经住上了人。好像是一下子到了The Lord of Ring的剧情里:怪物来攻城了,城民们四下奔走自救:又像是哪个迪尼斯的童话剧,老国王十几年都没走下过长阶梯去真正见到自己的国民。塔林全部精华都在这老城区了。

 

走动起来,我就饿了。老城里有得是各式的礼品店,酒吧和饭店。不过我忘记带牙膏了,所以还要到老城外的新城商场里才能买得到。为了保证质量,我们决定要到芬兰头牌老字号的Stockmann在塔林的分号去买。这也是因为我没有带现金,要用信用卡的缘故。Stockmann 正有米兰服饰展销,大海报已经高高挂在眼前了,我们还是找不到大门口。正好有一个饭店开着门,我一脚就踏进去,打算找个人问问。

 

进门并不是餐厅,还要往上走。爬了台阶,又进了一扇木门,一个光亮的餐厅展现出来。坐在门口的老先生不会讲英语,也不懂芬兰文。这里要说一句,基本上所有塔林的服务业人员都大体听得懂芬兰文。因为芬兰文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学生写的爱沙尼亚语作文,错别字连篇,但大意不离谱。芬兰过去的游客也太多了。

 

进去了就被放到了座位上。反正我也渴了,肚子里也有一点儿饿了。顺便开始点菜。这是家俄罗斯馆子,当然都是俄罗斯菜为主。一溜看到肉类,我又眼睛一亮。朋友建议尝一尝Shashlik.哈哈,正和我意啊!听说这就是所谓的“鞑靼烤肉”。肥瘦各半,猛料明火,加醋烤出的明火烤肉啊。 不过,先等等。。。。我请朋友点了他喜欢的Shashlik,自己点了个有蔬菜和羊肉做成的乱炖。“斯文啊,斯文”。没想到服务生小姐当即请我考虑,炖羊肉里的肉太少了,都是蔬菜和土豆。是不是愿意尝尝真正的俄罗斯特色。哈哈,小鬼,你怎么这么了解我老人家啊?!我也“勉强”叫了个Shashlik羊肉。一边喝啤酒,一边聊起了这享誉世界的Shashlik。与kebab不同,Shashlik是整块的肉,通常肥瘦搭配,也有是肥肉为主的,头天就用醋或是酸苹果汁和其他辛香料腌制,上架子烤时香味四溢,是俄罗斯,以色列等国的街头小吃。什么肉最好吃?用鞑靼的老话讲是:“敌人的肉”。

 

闲话不提,两大串烤肉上来了。我的羊肉是肥嫩鲜美,咬一口透着火苗子味。香!要说一定要再添点儿什么,那就是孜然粒儿。四块儿羊肉下去了,我抹抹油嘴,心满意足。。。

临走问了问Stockmann的方位,猜怎么招儿?!?我们傻啊,我们就是从哪里走过来的!

天意啊,冥冥中,我和鞑靼烤肉有个约会!那是哪只羊腿上的肉啊?!前世我们俩曾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渊源,来世我们又将是怎样的凄清旷世的纠葛啊?蔓朱莎华,花开彼岸~~花开不见叶,叶生花已逝,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打住吧,我还要去买牙膏呐。别看从早晨就去Spa捣持个头面光鲜,其实连牙都没刷,好歹有昨天的大蒜味挡着,刷了也没 用!

 

 

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买了牙膏,我并不急忙去洗手间 (早晨出来忘了带着牙刷,只有口香糖。)。新城里多是七十年代后建起的工人住宅,商业区和城市设施。到了商业中心我有点儿失望。一个个的店面和芬兰的别无两样。牌子,陈列和货色也大多相同。本来觉得头疼想买点儿药的,一看连药店的牌子都一样,我就没了购物的兴致。又一条像是购物街的地方,有很多鲜花在卖。这个倒是跟北欧非常不同。大把大把的鲜花扎漂亮的花束,各色玫瑰按着不同品质一桶一桶的摆放的结结实实,像是学校里挤压压凑在一起的少女,又像是咱奥运会里一排排健康亮丽的志愿者。天气虽有些阴冷,但花市里还是一片绚烂春光。比较特别的是蓝色和绿色的玫瑰,不知是不是所谓用白玫瑰加钢笔水作出来的。花市对面有书店和画廊。当时正有秘鲁马丘比丘风光的摄影展。

 

又回到了老城。可能是有点儿感冒了吧,觉得口干舌燥,鼻子发痒。朋友要带我去一个“物美价廉”的好地方。 我们顺着无厘头的街巷东转西转,找到了一个叫做“Sauna”的街道。沿着街道走到尽头,有一串极窄的台阶,延向地下室打开的一个木头门。 我尾随着进到里面去。原来是个背包客风格的小快餐店。午饭已经被好了,放在有盖子的食桶上。

 

 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我的原则。虽然不是很饿,但我还是拿起碗,打开食桶盖子。一看,我有点儿愣了,油炸小饺子。有过在超市买了意大利奶酪饺子回家煮后统统扔掉的经历,我实在是有点迟疑。仔细认对标签上写的“meat dumpling”, 后我才舀了几个; 打开下一个桶,是油炸小云吞状,对了一下标签“turkey dumpling” . 心里直打鼓,真怕吃的时候一口吐出来。旁边还有沙斯,什么酸奶油,辣酱。。。我统统没要。色拉也是酸黄瓜,和拌的杂彩色拉。因为看到了黄瓜和洋白菜我还是要了一点。交钱的时候要先称一下。“斯文”,还是记得“斯文”。

 

朋友一路介绍着,这家小店是俄罗斯传统风味的。这种小吃叫Pelmeni。俄罗斯单身汉的食物,就因为便宜方便,久放不坏。Bla bla bla

 

做下来一尝,我有点儿恍惚了。真的,味道很正!就像是大食堂里卖的机器饺子一个味道!皮厚馅薄,但味道正!吃完了油炸的,我有点儿不死心。这明明是中国的饺子和油炸小馄饨,为什么成了俄罗斯风味小吃?!?!

 

我想找侍者理论一下。但店面太小,侍者一个人照应,不知道那里去了。我随即看到了墙上写的:如要水煮Pelmeni请提前十分钟预定。我打破砂锅宁到底的劲头上来了。跟朋友说,今天傍晚就在这儿了!等侍者来了,我就有定了水煮的,因为觉得好像是感冒了,问他们水煮的带不带汤。侍者讲可以带汤带佐料。我索性要了带佐料的。

 

坐在那里,心神不定的等着。十分钟并不是很长。一会儿,一碗“馄饨”端了上来。小馄饨可能是皮子有点厚,所以沉在碗底,清汤上漂的是干菜末子。我用勺子搅一搅,送到嘴里。啊,暖心暖肺的小馄饨啊。就在这老城小巷的地下室里被我给愣生生的撞上了。

 

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一碗馄饨下肚。我的鼻子通了,身子暖了,脑子也清醒了。问朋友,这东西叫什么?哪儿的吃食?

 

Pelmeni”,带着鼻音,像是“哌勒梅尼奥”。“俄罗斯最普遍的街面小吃。”

 

怎么回事?!?这名字好生,连饺子,馄饨的谐音都不是?可看看空空荡荡的碗里的几渣菜末子,我明明白白的是吃的机器小馄饨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有渊源的!靠!那边韩国人说孔子是他们的,端午节是他们的,这边俄罗斯竟然敢把饺子变了“怕儿没娘”!今儿让我小说撞上了,就一定给你把娘找来!

 

环顾左右,几个沙发,几张桌子,一架子各国语言的书籍,一摞儿各种桌面游戏。。。

 

朋友一定以为我是被小吃给迷糊住了,要不就是吃饱了闲得又在发呆。努力打破沉默,找个话题告诉我,知道吗,这里的Pelmeni才10个爱沙尼亚克朗每100克,也就是不到七欧元一公斤。再能吃的人有三欧元也饱了。而且可以用国际学生卡,非常适合经济实惠。老城区里的唯一一家。

 

我到那堆Board Game 找了找,所有游戏都是爱沙尼亚语的。最不需要看说明书的就是跳棋和黑白棋了。比较一下,还是跳棋我比较在行。于是就在这家小店里便下跳棋边想对策。

 

“饺子是怎么到的俄罗斯?是谁把它带去的?” 

“什么时候?”

 

“它到了俄罗斯怎么会把味道保持的原汁原味却完全被换掉了名字?”

 

“是俄罗斯人故意把它的名字给改了的,还是另有缘故?”

 

事关重大,我人单力孤,又无凭无据,再加上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一时还真的是不好声张。

 

“既然流传甚广就一定是有一定的历史了,该到哪儿去追根溯源呐?”

 

“俄罗斯与中国接壤,国际交流又频繁,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呐?”“为什么没有中国人提起,也没有俄罗斯人提起哪?”

 

是远嫁姑娘的素手,还是游子异乡的行囊?是金戈铁马大漠狂沙的征途,还是楼兰古道驼铃串串的商路?是异族兄弟的联欢,还是奴隶征夫的血泪?燕山的烽火,乌拉尔的马啸,成吉思汗四路出击游牧的子孙,欧亚大陆千年的纷纷变迁让我一时没了头绪。。。

 

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手下的棋风也越来越凌烈。朋友已经从开局失利到了连败三局。。。然而我还是魂不守舍的,陷入沉沉的思索。

 

老城的夜是暗流涌动的,而小说心中的迷雾却越聚越深,像圆月周围聚的阴云一样拨散不开。

 

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周日的早晨我总算是能梳洗一番了。虽然那个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的问题还是没想通以外,我的心还是一片轻松的。赶在十点前去了早餐厅。这个早餐厅还真是不错,以它的住房价格比起来简直就是太好了。传统的欧陆早餐,有煮蛋,蛋羹,香肠,当地特产血肠,鸡肉饭,烤土豆,麦片粥这只是热餐。还有奶酪,火腿等冷餐。面包也分黑面包,白面包,全麦面包。要非说缺点儿什么,那就是没有大片大片的绿叶子。但我并不介意。

 

早餐厅的墙上装饰的都是猎物猛兽的头部标本。我的座位上是头野猪,一堆獠牙露在外面。其实吃了那末多烤肉以后,我觉得跟它像是兄弟。只不过它过世太早。唉,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它才几岁。。。算了,收敛我的同情心,赶紧早餐,过一会儿就关了。

 

背好包,走出旅馆的时候,我又看到的俄罗斯市场。还是有点儿舍不得,又去看了看新鲜的蔬菜和鲜花。咳嗽开始越来越频繁。就到当地的药店去了。可能是看当地语言太像芬兰语了吧,我开始跟卖药的售货员讲起了芬兰语。我想要咳嗽药,最好是甜的,一喝下去就管用的。。。服务员看着我没动。我开始讲英语,还没说半句, 售货员告诉我,她听不懂英语。这个时候朋友开腔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翻译”。 我用英语讲了,售货员去拿药。我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到:“你会说爱沙尼亚语?”。“不是,我讲的芬兰语”。 我一下子有点噎住了,没好意思往下问。

 

拿到药,我跟朋友一对一杯的分着喝了,也不顾不得计量。边喝边咳嗽,看上去就像两个酒鬼大清早的分酒喝。吧嗒吧嗒嘴,还行挺甜,就是有点儿粘嗓子,齁的慌。

 

异国中秋之独自去偷欢 (爱沙尼亚)补叙 

 

回赫尔辛基的船是下午五点多的,以提前半个小时到港口计算,我们还有足足三四个小时。因为新城太过重复,于是还是到老城里边去找找乐子。老城里有一间啤酒房。酿酒的设备和储酒的地方都是在大玻璃窗后面的,为的就是让游人看得见。晚上这里音乐太吵,好像是Living Music,我们都故意避开了。现在白天还似乎安静些。

 

一进门,迎面是个海盗船的船头,船帮刨开,里面是一桶一桶的酒(或者一个一个的酒桶)。里面的装饰也大多围绕着酒瓶酒桶的主题。服务生女的穿短上装和泼辣辣撒开的短裙,妆画得有点儿浓。男生则是七分裤,长袜加传统特色的宽袖紧口衬衫。场子虽空,我还是矜持含蓄地向迎面走来的酒保说:“两个人的位子。”酒保把手一扬:满场子您就随便坐吧!

 

长条木椅上坐定了,拿起了桌上的印成大杯啤酒样子的目录。上边有啤酒的照片和酿造口味,分别用爱沙尼亚语,芬兰语,德语,英语,俄语标示介绍。我本人平时是决不会买啤酒喝的。不过是觉得陪朋友了。还没等我把英语从一行行小字找出看完,酒保已经来在一边等我点酒了。朋友要了个什么,我也没听清。轮到我的时候我就开玩笑地说:我是中国来的,从来没喝过啤酒。你帮我介绍一个你们有特色的吧。

 

酒保一时没反应过来。朋友接茬说:“中国其实是世界上啤酒最大的生产国,每年酿造XXX吨啤酒 (不好意思,实在是没记住数字)。”说完看看我,又帮我打了个圆场:“不过你们中国那末多人,可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到。。”

 

我靠!你倒是明白!我还没想起来怎么接这个话茬儿呐,那边酒保晕晕弱弱的问:“中国人不喝啤酒喝什么?。。喝什么啊?”靠!大米粥,酸梅汤,二锅头。。。喝的东西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气得我都不知道给怎么给你们翻译了! 

 

酒保还是尽职的推荐了一个颜色较轻,口味较淡的啤酒。我本人不喜欢啤酒,也难以体会和啤酒的人的乐趣。总觉得那口味怪怪的东西有很么好的?有的入口有一点儿涩,有的干脆就是残留的酵母味道,下肚间还有股淡淡的“冲”劲儿顶上喉咙。干坐着灌啤酒没意思,我顺手翻起了菜单。这家啤酒房从工艺到工具全来自奥地利,啤酒花和酵母来自德国。以酒保的穿戴来看既不是奥地利,也不像是塔林当地。一时我还真是辨认不出来。酒保的口音倒是跟东欧不同,有点儿奥地利人的大舌头加吐沫音。不知是不是老板的亲戚。小伙儿长得满精神,做事也麻利,就是可能见识还是太少。

 

既然我在看菜单,就免不了对菜样评论一番。已经听朋友说了,这家店只适合喝酒,便宜量大,不宜于点菜,量小价高。不过我在里面居然发现一道猪耳朵!我把酒保叫来,请他给我们来这盘儿。

 

不一会儿,一盘子点缀着俄罗斯香菜,酸奶油沾料的猪耳朵就华丽丽地出现在我们的桌子上了。油炸的,切成粗丝,用牙签扎着。朋友说他从来没点过这道菜,如果我不点,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去尝尝。哈哈,跟着我小说,你就开眼去吧!

 

用牙签扎起一条儿猪耳朵, 只见的线条柔美舒畅,仿佛小提琴的琴颈琴身,蜿蜒卷曲处犹如音乐的旋律。有了佐酒小菜,啤酒也就有了味道。我又叫了蜂蜜味道的啤酒。酒上来了,味道里有点儿蜂蜜的香味,但是发离。我想是后来加上去的。

就像是喝红酒一样,像要酒多菜少的时候,还是有点儿甜味儿的好。比如说哪天下午就想喝点小酒儿,那新酿的酒是首选!

 

一路无话,风平浪静间又回到了赫尔辛基。

 

但有件顶顶要紧的大事,小说却没有忘。回来后特请了两天的病假,就为了要把它搞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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