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小板凳 -- 回国纪实

    在国外生活和工作已有时日。对国内的人和事似乎麻木了许多,什么社会的不公正啊,黄毒泛滥等等啊,已经充耳不闻了。甚至觉得那些歌厅舞厅澡堂里的小姐也是很受用的,劈劈腿就解决了生活的问题,甚至做得好还能发达,年纪轻轻没啥不公,没啥不平。但上年回国她们的境况却深深地打动了我心;严格地说是她的一首独唱“王二小放羊“清脆嘹亮的歌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回到一个地方总愿意到处转转。六月的天亮的特别早,大概4点左右太阳已跃出了地平线。6点多起床拿着相机,在外面的小饭店吃了一个白菜肉馅发面包子外加一碗清粥一碟小咸菜,很是享受。拍拍肚子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公园,寻思着能否照几张照片留下点念性。此时公园里老年人居多,左一堆又一撮的。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这个时间是不到这里来的,因此此时的公园显得枯燥乏味。就在我惶惶有所失的时候,我被男女合唱的歌声吸引了,她先唱的是 “敖包相会“然后是“天仙配“。后来是她的独唱“王二小放羊“,歌声是那么的清脆、悠扬,似乎每个字都转了4道弯,底气是那么的足,没有一点娇柔造作。她是个农村人,她身体是那么的结实,手也不是嫩的,指尖和指根一样粗,更有30几岁的红红的脸膛上已写满了沧桑。按当下时髦的话说,她和她的姐妹们是卖淫女。她们的客人不多,她们站得久了会很累的,又不便占住公园里有限的椅子,让人讨厌,于是她们每人都拿着个小板凳,这样也好,可以机动地坐在不同的地方,脸小的可以坐在僻静的地方来个守株待兔。

    她本来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老公的脑子也很灵光,家里有台小卡车搞运输。四间砖房孩子已经 9岁了。不幸的是,一次老公出了个小车祸,本没当一回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可是一个多月后脊椎不停的疼痛,后来卧床不起了。家里为了看病花光了钱、房子卖了,还是没治好老公病,他还住在城市的医院里。她和她的姐妹们基本上都是不同住院病人的女人。她们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也不能做,因为她们更重要的责任还要护理病人。她们的买卖对象是这些早起的老人和饥渴的民工,交易在她们的简易的出租房里,她们一般是两个人租住一个房间,冲突了就在门外等十分八分钟的。她们的交易费在20 元以内。最理想的是能在早上8点前接到一个客人,这样他们可以更有底气地在8点半来到医院给她的丈夫们送饭,菜里必会多出几块白肉片来,也许她们的脸上还会带点惨淡的笑。她们看不到生活的尽头,她们已无羞无耻,她们是那么的坦然。我不知该说她们高尚还是无耻,但从公圆里的人们接受她们的程度(人们可以和她们一起唱歌,聊天),她们的存在并不为过。

    我也分明读不出那种肮脏和龌龊,浮现眼前的是一名善良的多才多艺的农家女子为了生计、为了“亲爱的老公”而艰难地生活在社会低层的悲怆生活。为了和贫困的命运抗争,一些无力抗争生活重压的女人,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心里负荷走上了屈辱的挣钱养家糊口之路。

    连续去了几天,和几位老人较熟落了。他们还告诉了我几个其她女人的苍凉的故事,在此就不写了,因为总是大致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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