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和水（原创小说）（六）

mycereal

山还没有来的时候。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如果有了山的陪伴，是不是就不会再寂寞？

夜晚从教学楼下晚自习回来，走在黑黑的，两边有点寂寞的灯光的校园里的水泥道上。前面，后面是默默地走着的不知名的同学。天上是一轮皎月。秋天的风吹起了薄薄的衣襟。如果有了山，是不是就会觉得温暖。可以聊一些学校的事情，和周末的活动。那么聊这些，是不是就比没有人跟你说话更有意思？ 这些都聊完了以后，是不是在无话可说的空档，也会轻轻地叹一口气，有一些更无聊更空虚的感觉？

回到了宿舍，水默默地打水，洗脸，洗脚，拧亮床头小小的台灯，放下那一帘厚厚的白色的帐子，让明黄色的灯光照亮着这个小小的天地。钻进还是冰凉的被窝，让自己的体温慢慢地捂暖被窝，没有好书看，也没有时间，熄灯的时间就要到了。如果心里有一个山，和如果心里没有任何人的空空荡荡，哪一个更好？ 夜黑了，听着窗外地动山摇的狂风，和噼噼啪啪敲打着窗户的大雨，是不是会觉得更寂寞？还是更安慰？一夜的无梦，或是思前想后的三千烦恼，哪一个更好。 没有山在水的心里的时候，没有比较。

女生们喜欢一起去逛街，一起去洗澡，一起洗衣服，嘀嘀咕咕，生活上的鸡毛蒜皮。男生，喜欢一起去打台球，去打电子游戏，去打篮球。没有两个人的二人世界，也会有点点滴滴的快乐。

从学校食堂打回来的饭，有时候是粗糙的白米饭，里面有很多沙粒，蔬菜是水煮的，不是太淡，就是太咸，还没有一点油腥。有时候买的是小炒，有细细的肉丝，精细些的烹饪，和更多的滋味。不能顿顿大鱼大肉，也不能顿顿白饭蔬菜。没有苦，和甜的夹杂，生活岂不是太单调。

买一个热热的红薯，捧着手心里，让那温暖透过整个手背，吃一口，让那香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没有山的日子，不能分享同一个红薯。难道自己一个人吃，就没有了味道？

下雪了，天地一片白茫茫。水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半长的薄呢子风衣，远远望去，像是一幅画。班里有一些同学开始打雪仗，有男生有女生，人越来越多，打得越来越激烈，大家都感到很刺激过瘾。水怕那种冰冷的雪从脖子里一点点地渗下去的感觉，也怕那雪球重重的力量。她早早地回到了寝室。 没有山，没有人欣赏她的美，难道，自己不能怀念那个美丽的冰雪世界？那个雪地里的红衣少女？

去博物馆欣赏那异国的油画，如果山是一个博学的懂艺术的人，可以一起酣畅淋漓地评论，探讨艺术学派理论，或默默地一起欣赏那语言无法表达出来的，浓浓的艺术气氛从画面上往外渗透，弥漫，把人牢牢抓住的美，难道，生活就大有欠缺？ 如果山是一个不懂艺术的人，从不踏进博物馆之类的地方，你们之间只有生活的琐琐碎碎，难道生活就不可忍受？

无法想象，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不同的学识，不同的家庭环境，不同的遗传， 可以象一个半圆和另一个半圆的丝丝入扣。兴趣，爱好，思想，品德，智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扶持，相互的关心，无论怎样都不离不弃，倒是比这些虚无的情趣，所谓的相似，更重要。

没有山的日子，很寂寞。是真的。有了山的日子，也许会有一种新的寂寞。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找一个人来代替山，还是一直遥遥无期的等下去，那个更好？


（注：这篇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