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谁能打破神秘魔咒

谁能打破神秘魔咒

——金融危机引发的“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攻防战

  彭晓光/文 《环球财经》

  美国通过反危机总体战略打响了“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保卫战,将在地缘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两个战场引发激烈的全球较量。

  较量中,谁能打破“神秘魔咒”?

  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宣告了“美国模式就是世界发展进程唯一标准”这一被美国人赋予神权色彩的“新蒙昧主义”信条的破产,也从根基上极大地动摇了支撑这个信条的精神堡垒:“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堡垒最强大的精神支柱:“挑战英语民族霸权者必败”这个“神秘魔咒”的魔力,受到了广泛深刻的质疑。

  美国通过反危机总体战略打响了“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保卫战,将在地缘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两个战场引发激烈的全球较量。

  “神秘魔咒’:人类最大的意识形态潜规则

  工业革命以来,真正建立过世界范围霸权的只有两个英语国家:英国和美国,这个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形成了带有宿命性质的“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今天就表现为美国盎格鲁—撒克逊和犹太金融寡头主导下的美国霸权),也成了“新蒙昧主义”的强大精神堡垒。这个精神堡垒由三个相互关联的精神支柱构成:

  1.美国政治制度普世论

  其实,美国的政治制度来源于古希腊罗马制度,这个制度在创造了辉煌的希腊罗马文明的同时,并未能阻止野蛮的奴隶制,血腥的征服和内战,也未能阻止希腊罗马的最终灭亡。同样,美国政治制度在缔造了强大的美国文明的同时,也长时间未能阻止野蛮的奴隶制和对印第安人的血腥征服,今天也未能阻止美国政府编造理由发动对主权国家的侵略战争,刚刚去世的美国学术大师亨廷顿对美国人口的种族构成发生逆转后,美国政治制度是否还能维系也公开表达了深深的忧虑。美国政治制度是人类社会创造的重要制度之一,但显然理论和实践都不支持其自称的所谓普世性和世界唯一标准性。

  2.美国自由市场经济制度普世论

  在英国落后于西班牙和荷兰,美国落后于英国的时代,英美两国为了自己的民族经济利益,奉行的是国家强力保护政策而不是自由市场竞争政策,这包括英国皇室支持下的海盗劫掠和航海条例,美国曾经的高关税和对自己核心技术产业的严格保护。当今英美自我定义的完全自由市场经济制度,本质上同样是英美强大后捍卫自己民族经济利益、阻止他国强力保护自己民族经济利益的工具而已。美国经济很多具体的制度政策,在美元与黄金脱钩后,都同美国军事—石油霸权支持下的美元霸权紧密相连,世界上任何国家地区,包括欧洲、日本在内都难以模仿。

  所以,虽然美国的自由市场经济制度形成了强大的美国经济,但从理论到实践都无法证明其普世性,更无法被当成世界各国普遍照搬的标准。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次金融危机表明,美国政治经济制度无法阻止不受任何约束的金融寡头的形成,这股力量肆意践踏市场经济的基本原理和自由民主所需要的起码诚信原则,彻底背叛了美国立国之本的清教徒传统,而且把整个美国和世界变成了风险巨大的资本赌场,这是向世界推销自己模式的美国及其广大世界信徒们都根本无法回避的现实,也是我们认为金融危机宣告了“新蒙昧主义”破产的主要原因。

  3.“神秘魔咒”:挑战英语民族霸权者必败

  这个“神秘魔咒”来源于,向英语民族霸权挑战的强大的拿破仑法国、威廉二世德国、希特勒德国、苏联和日本都先后失败了,英语世界长期以来一直巧妙而潜移默化地向人类社会宣传着这个“神秘魔咒”的可怕魔力,这是影响了地球二百多年的人类社会最大的意识形态潜规则,也是“新蒙昧主义”精神堡垒中最强大的精神支柱:世界上的“新蒙昧主义”信徒,也许更多的是出于对这个“神秘魔咒”的心理恐惧,而不是对美国政治经济制度的迷信。

  从历史可以看出,“神秘魔咒”是个极度夸张的神话,因为拿破仑、威廉二世、希特勒的失败,不是因为他们向英语民族霸权挑战,而是在发起挑战的同时都愚蠢地同俄国—苏联开战。苏联的失败则完全是戈尔巴乔夫“新蒙昧主义”集团的投降自杀路线造成的。日本经济挑战的失败也是过于轻率放弃了自己独特的“日本模式”。

  不考虑其他因素,仅仅从现实主义战略的角度来看,征服了几乎整个欧洲的拿破仑大军,主力是葬送在了俄罗斯大草原;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始终将德俄谅解作为其战略的基础,据此俾斯麦可以用轻蔑的口吻提及英国的霸权及英国皇家海军,但是威廉二世和希特勒都背叛了俾斯麦的传统,德国在一战中东线的损失大于西线,二战中以“闪电战”征服了欧洲大陆的德军主力也是被苏联红军打垮的。

  苏联解体前确实遇到了制度僵化、油价暴跌等困难,但这同1917年和1941年的困难是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苏联的制度不仅缔造了一个与美国相抗衡的超级大国,而且还在整个苏联建立了稳定全社会的住房、教育、医疗免费体系,戈尔巴乔夫“新蒙昧主义”集团以不可思议的愚蠢毁灭了这套制度,导致了苏联的土崩瓦解。假设苏联以更稳健的方式推进改革而没有解体,那么刚经历越战失败的美国,是难以轻松应对当时已对其构成激烈经济挑战的日本和欧洲的,世界历史的进程完全可以走上另一条轨迹。

  英语民族的世界霸权地位,得益于其强大的国力,相对超脱安全的地理环境和相对高明的外交结盟战略,但主要原因还在于强大的挑战者都犯下了致命愚蠢但并非不可避免的战略自杀错误,所谓的 “神秘魔咒”完全是个极度夸张的神话。

  美元和“神秘魔咒”保卫战

  以上分析似乎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决定英语民族霸权和世界格局走向的力量支点,是莫斯科。这个论点倒更值得人们深思:暂时进入直线下降通道的油价也无法改变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在总体而言相对稀缺的能源、自然资源和水资源方面以及在核力量和应对全球环境恶化方面,虽然自身已难以恢复苏联时代的地位,但依然是影响美国与其他力量中心关系及世界格局走向的决定性力量。

  “神秘魔咒”的魔力在金融危机中遭到了广泛深刻的质疑:这是美国模式本身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罗马帝国就是在内部腐败的动乱后被蛮族灭亡的,这对立志建立新罗马帝国,在全球建立“PaxAmericana”(美国统治下的和平)的美国,以及对世界其他力量中心多少还是有些启示录式的作用的。

  当然,美国不仅只承认是“监管出了问题”,还把矛头指向新兴国家的高储蓄率,这显然是捍卫自己模式地位的宣传心理战,世界其他国家的“新蒙昧主义”者(包括我国个别人)鹦鹉学舌,更多的则是出于难以接受自己“信仰偶像”崩塌的心理。

  必须坦率地承认,“神秘魔咒”至今并没有被打破,在金融危机引发的“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攻防战中,“神秘魔咒”再次显示“魔力”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破产的“新蒙昧主义”神学教条也有可能卷土重来。

  无论怎么打宣传心理战,美国决策层对金融危机的本质还是清醒的:这是美国模式出了根本问题,美国全球霸权政策同经济社会政策长期产生同财政支付能力的巨大缺口,只能持续向国内外巨额举债,这必然要求“金融创新”无限泛滥和监管不严,必然导致虚拟经济脱离实体经济的快速膨胀,并最终导致巨额债务无法循环的总危机爆发。

  美国的反危机总体战略,就是打一场“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保卫战,首先是美元保卫战。失去了美元霸权,不仅无法阻止危机的进一步恶化,也将丧失未来继续向国内外巨额举债的能力,美国的阶层与族群交织的社会矛盾,就将爆发(美国陆军学院已经以学者名义,抛出了动用联邦军队应付国内可能发生暴乱的方案),美国的全球霸权也将难以为继。

  所以,美国将会综合外交、军事、货币金融、财政、情报及传媒手段组成反危机总体战略,在布什、奥巴马财政救市计划基础上,主要依靠美联储无限提供流动性的“美元泡沫”手段,也不会排除动用军事力量,制造世界混乱局面强制引导资本回流美国的方案,同时,充分利用各国对美元的惯性依赖难以采取断然反制措施的心理,充分利用各国利益不同产生的协调困难,继续转嫁损失,尽最大努力保住美元霸权。客观地说,美国这套战略到目前为止,执行得不差。

  美国的“帝国霸权保卫战”,将很可能导致国外美元持有者损失惨重和地区动荡局面,将在地缘政治经济战场(主要是欧洲、中亚、中东、南美和东亚)以及意识形态战场(主要是模式之争),引发激烈的全球较量。

  欧俄组合:

  打破“魔咒”的最强力量

  经济规模与美国相当、国际货币地位仅次于美国的欧元区,同保持了与美国相对战略核力量均势,又掌握了大量能源(包括掌握了中亚地区能源主要输出管线)的俄罗斯,形成了相互紧密依赖关系的战略伙伴关系,双方互为对方资本技术与能源的主要提供者,一旦双方在货币领域迈出实质性步伐,即俄以掌握的能源支持以欧元交易,那对美元和美国的霸主地位就将构成实质性的挑战。

  俄美博弈 迎头相撞

  俄美经济关系对双方都无足轻重,双方也存在着激烈的意识形态模式之争:美认为俄的国家主导经济体制和强人政治是所谓“开民主和市场经济倒车”,油价下跌会在俄引发某些社会问题,但这对美在俄推动“颜色革命”毫无意义,因为公众普遍认为这是美国金融危机引起的,而美指望的俄“新蒙昧主义”民主派因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台上的政策,早就被公众认为是“亲美卖国”而已经非常边缘化,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称这些人把令人尊敬的超级大国变成了人类社会的“污水池”。

  俄美矛盾的焦点,是美(按布热津斯基的设计)不仅要剥夺俄在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特殊地位”,还希望俄继续分裂成为若干中等国家被纳入所谓美欧体系,而俄则是计划通过重整军备和建立能源超级大国,恢复自己历史上的光荣地位,这是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俄格战争就是俄为控制中亚油气管线、强化对高加索的优势地位并威慑乌克兰而顺势发动的一次战略反击。

  俄美博弈的重点,除了核力量—反导之争及意识形态模式之争外,主要就是围绕中亚油气资源运输管线展开的地缘政治经济之争。

  中亚被公认油气资源仅次于中东,但因为没有出海口而只能靠途经他国的油气管线,现在主要依靠通过俄罗斯的北向通道、通往中国的东向通道不是美国乐见的,通往伊朗—波斯湾的西南通道目前没有可行性,美国最寄予厚望、已经建成的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土耳其西向通道,俄格战争后,因中亚国家不愿违背俄的意志,修建与之联通的里海海底油气管道而价值大大缩水。

  对美国而言,打破中亚对俄管线依赖的唯一选择,是南向通道即计划中的中亚里海—阿富汗—巴基斯坦通道,美国当年支持塔利班、后来以“反恐”名义推翻塔利班都是为了这条通道。

  美国实现南线通道需要两个前提条件,彻底控制阿富汗,彻底控制巴基斯坦(至少部分控制,标志是以“反恐”的名义在巴基斯坦规模化驻军)。奥巴马已公开宣称所谓“反恐”重点是阿富汗,美国不仅持续增兵阿富汗,扩大战争规模,而且制造巴基斯坦国内政局的持续动荡混乱,不断以“反恐”名义践踏巴基斯坦国家主权,擅自越境对巴基斯坦境内目标实施军事打击,测试巴基斯坦国内及周边国家的心理承受底线,为规模化驻军寻找借口,造成既成事实。美国控制巴基斯坦,还同时可以造成伊朗东部防线的彻底被封锁,强化美国情报机关一直没有放弃的策动跨巴伊两国边境的“俾路支分离运动”,对拟议中的伊朗—巴基斯坦—中国输油管道,也是个重大威胁。

  美国为控制中亚—里海油气资源而大规模升级在阿富汗、巴基斯坦的“反恐战争”,所造成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因为阿、巴都是伊斯兰宗教力量强大的国家,巴还是有核国家,俄及周边大国对美国的行动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奥巴马上台后,阿富汗、巴基斯坦将成为全球战略的焦点。

  此外,伊朗和南美也将成为俄美地缘较量的主要地区,暂时进入下降通道的油价,没有改变石油与货币霸权的纽带关系。

  欧美:模式之争与货币战争

  欧元区同美国也存在着资本主义体制内的意识形态模式之争,即莱茵模式同美(英)模式之争,金融危机极大地加剧了这场模式之争。欧美是军事盟友,奥巴马上台后如果遵循“普林斯顿计划”,欧美的政治协调一致性还将增强,但欧元同美元依然存在本能的强烈对抗倾向。

  欧洲领导人也是最公开强硬要求改变国际货币金融秩序的。但对欧元区而言,抗衡美国的唯一选择是获得俄罗斯的油气资源对欧元的支持(英美过于特殊的关系,使得英国加入欧元区、建立伦敦—法兰克福金融轴心的前景令人怀疑)。法德领导人更替后钟摆似乎又摆向了华盛顿,但即使冷战最激烈的年代,巴黎和波恩都坚持同苏联发展平衡美国霸权的关系。

  战后至今,莫斯科的头号战略目标也始终是分割美欧关系,今天在乌克兰、格鲁吉亚加入北约问题上,法德俄也一直进行着对抗华盛顿的实质性战略合作。欧俄货币—石油同盟一旦形成,如果世界各国政府和投资者对美国“美元泡沫”政策将导致的美元巨幅贬值产生共同预期,那对美元的霸权地位将产生致命的打击。由于美国的军事打击还直接加诸于欧俄,“神秘魔咒”的魔力就将真的消失了。

  美国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的,除了对法德施加压力,利用英国和中东欧亲美国家破坏整体欧盟—俄罗斯合作之外,俄输欧能源的主要途经地乌克兰将是美国手里的“王牌”:鼓励乌克兰同俄强硬对抗,造成大欧洲的局面不稳,破坏欧俄合作的社会基础。由于普京公开告诉布什俄将在这场对抗中不惜挑起乌克兰东南部与克里米亚问题,俄有些学者甚至预言美国要借俄乌冲突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欧俄组合:存在不确定因素

  在欧元区,主要是法德轴心能否更紧密团结形成统一政治意志的问题,萨科齐这样试图单枪匹马成为“欧洲之王”的方式肯定不行,已经造成了法德间的强烈不信任。

  在俄罗斯,除了平衡石油卢布与石油欧元的关系,还在于俄罗斯外交战略历史传统的一个奇特现象:经常对外交战略作突然的戏剧性的反向调整。七年战争中普鲁士腓特烈大帝在绝望中准备自杀之际,突然得知反普主力沙俄刚登基的沙皇宣布同普鲁士结盟;1939年8月苏德迅速签订震惊世界的“互不侵犯条约”;冷战后期苏联迅速地不可思议地放弃几乎所有的外交阵地;即使当时的俄总统普京本人,“9·11”之后也迅速向美国“反恐战争”提供了有力支援,力度之大远远超过美国大部分北约盟友,以至于引起俄国内政界、军界很多人士公开呼吁:“停止在外交政策上推行戈尔巴乔夫式的死亡改革”。这样的不可预测性不仅给欧俄关系也同样会给俄的其他伙伴关系造成强烈的不适应感。

  虽然也有不协调之处,但中俄战略合作关系总体而言是积极的,在复杂的国际局势中,这对双方都是巨大而宝贵的财富。

  至于中欧关系,由于欧洲缺乏军事硬实力,为了增强自己的博弈筹码,必然突出“人权”和“环保”这样其自认有所谓优势的“软实力”。我们今后还将看到欧洲某些政客、传媒为博取廉价掌声以这样的“软实力”对付中国,对此我们当然要给予有理有利有节的反击,同时我们一定要看到中欧关系本质上的非对抗性,欧洲部分政客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志改变这个现实,更重要的是,围绕着金融危机展开的所谓“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攻防战中,欧元的地位,欧元同美元的对抗性本能,将使欧元美元矛盾上升为全球货币战争的主要矛盾。



  中东:打破“魔咒”的地区焦点

  伊朗:美国的“战略两难”

  伊朗在地缘政治经济方面和意识形态方面都对美国的中东霸权构成了挑战,意识形态上,对于伊朗的伊斯兰什叶派宗教政权,美国推动“颜色革命”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地缘政治经济上,不仅包括美国石油资本没有进入伊朗,还包括伊朗提出的自身石油交易不采用美元政策,更重要的是,举世瞩目的“伊朗核问题”还把一个巨大的“战略两难”选择抛给了美国:

  如果长期不对伊朗采取军事打击,美国肯定无法排除一种可能:伊朗像印度、巴基斯坦一样一夜之间成为核武大国,这将使美国对伊朗大规模打击成为不可能。美国被迫面对一个有核的、拥有高度民族自信心和宗教感情的伊朗,即使转而与伊朗合作恐怕也没有本钱开出阻止伊朗与俄罗斯(及中国、欧洲)合作的条件。

  另一个后果是伊朗同伊拉克人口中居多数的什叶派关系密切,这将始终有可能使美国在伊拉克的“稳定”任务面临巨大挑战。伊朗成为公开核武国家对美国的中东地位将是巨大的打击,造成的连锁反应甚至可能实质动摇由石油支持的美元霸权。

  如果美国(及以色列)对伊朗采取军事打击,像占领伊拉克一样占领伊朗,彻底控制中东—波斯湾地区,并建设中亚里海—伊朗—波斯湾油气管道,这将使美国建立几乎垄断性的全球能源霸权和美元霸权,这当然是美国追求的最优方案。但是,在美军陷入阿富汗、伊拉克之际,美国最狂热的“十字军战士”,恐怕都不敢提出动用几倍于伊拉克美军数量的地面部队占领伊朗的方案,这远远超出了美军的能力。

  美国(及以色列)军事打击伊朗的方案,只有通过大规模空袭,试图摧毁伊朗的核设施基础设施和部分武装力量。伊朗常规陆基导弹的反击,在美国、以色列世界顶级的防空和空中打击体系面前的实际军事价值是很难判断的,但伊朗的 另外三个行动对美国而言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并攻击油轮:这将引发全球能源供应和能源价格的失控,甚至使全球经济陷入灾难中,美国及其盟国欧洲、日本都难以幸免。

  将抵抗延伸至阿富汗、伊拉克,这至少造成美国耗费巨资、损兵折将而基本到手的两块战略资产长期无法有效利用。

  伊朗和伊斯兰激进力量对美国和西方全球利益的攻击,以及由此引发的严重的全球金融、经济和社会心理问题。

  同时,对美国(及以色列)军事打击伊朗,世界其他力量中心(特别是俄罗斯)的反应,美国是难以把握的。

  美国无论是否军事打击伊朗,对美国而言都存在着严重的后果,这导致美国决策层围绕伊朗政策的长期激烈辩论,也导致了另外一个对全世界而言都十分危险的可能性:美国可能在任何一个时间采取任何一种政策,最近以色列对加沙哈马斯的大打出手,就被很多观察家认为目标是“把伊朗卷进来”。

  沙特美国:最奇特的伙伴

  沙特同美国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对伙伴:地缘政治经济方面,美国军事保护沙特,沙特在石油结算、石油资本回流美国方面大力支撑着美元霸权;意识形态方面,沙特立国的伊斯兰逊尼派瓦哈比教派在保守、极端和反西方方面甚至远远超过伊朗的什叶派,由于世界伊斯兰信徒中逊尼派占绝对优势,“圣城守护者”沙特在世界伊斯兰教中的影响地位远大于伊朗。“9·11”之后,美国新保守主义者和基督教福音派原教旨主义者,就对沙特长期巨额资助的全球(包括欧洲和美国)伊斯兰清真寺和宗教学校的深远宗教精神价值和全球社会影响极为担忧,但反美的伊朗的存在使美国根本不敢将所谓“民主改造”强加于沙特,否则沙特陷入混乱对美国能源霸权及美元霸权的打击是美国无法承受的。

  最近的事态尤其值得关注:2008年12月29日,以沙特阿拉伯为首的海湾阿拉伯合作委员会首脑会议讨论了“2010年按计划发行单一货币”问题(称为“凯拉米”或“海元”)。

  海湾合作委员会六国的石油储量占世界的45%,拥有巨额石油美元,大部分投向美国,是与黄金脱钩后美元的核心支柱,现在没有看到海湾合作委员会明确提出今后以“海元”进行石油交易的计划,也没有看到欧洲、俄罗斯卷入的报道,但在金融危机和美国全力维护已经严重动摇的美元霸权的背景下,仅仅推出“海元”对美国和美元而言都是极端敏感的问题,也有观察家提出:以色列进攻加沙有针对“海元”的意图。

  美国的帝国霸权保卫战,使得中东伊斯兰世界的石油大国伊朗和沙特阿拉伯成了地缘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两个战场的焦点。美国不仅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在2009年有极端复杂化的可能,而且也无法排除欧洲、俄罗斯深度插手的可能。由于这两个国家都是中国重要的地区与能源合作伙伴,中国对事态的发展也无法置身事外。

  伊斯兰世界人口超过16亿,遍布全球,占世界的四分之一,而且这个比例还在迅速提升。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立场,造成了美国同伊斯兰世界深刻而长久的“精神对立”,对于美国同拥有2000万穆斯林且还在快速增长的欧洲之间的关系,也将产生决定性影响(美、以学者都对欧洲“绿化”的远景极为担忧)。美国对中东产油区的任何重大战略失误,都有可能造成“神秘魔咒”被打破。

  南美:呼应美国内部打破“魔咒”进程

  “门罗主义”之后就被美国视为后院的南美地区,在世界油气资源大国委内瑞拉传奇总统查韦斯以及南美主要大国巴西的大力推动下,不仅正在朝能源、货币、经济甚至军事一体化方向迈进,而且还公开引入俄罗斯的石油资本和军事力量,这对美国以“美洲自由贸易区”为目标的继续控制南美的地缘政治经济战略构成了实质性的阻碍。

  这轮南美在发展道路上同美国的分道扬镳甚至对抗(突出表现在南美大部分地区左翼政府的上台,并抛开了美国强加的、导致南美贫困混乱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不是几个英雄人物单枪匹马的行为,而是表现出更为深刻的“意识形态”背景:拉丁语系的天主教的玻利瓦尔革命传统的南美,对盎格鲁—撒克逊英语—新教“北美巨人”的反抗。

  到处在世界制造混乱、推动符合自己利益“颜色革命”的美国,其实其国内正在发生一场悄悄的最终可能导致“魔咒”被打破的“颜色革命”:西班牙语的天主教的(认为美国大面积国土不公正地掠夺自墨西哥)墨西哥裔在美国国内的人口比重呈快速上升趋势,这在美国战略家亨廷顿的专著中有非常详尽的表述。如果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区也加入到南美的这场“玻利瓦尔”革命中,就不仅仅对美国的世界霸权,甚至对美国的国内政治社会都将产生完全难以估量的从某种意义而言最为严重的影响。美国丧失“英语民族的特性”,“神秘魔咒”被从内部打破。

  俄罗斯和欧洲都不会不利用这样的战略机会,在南美拥有大量利益和支持力量的美国也不会停止其一贯的传统做法:以军事力量和资本为后盾,以情报机关为先锋,颠覆南美“不听话”的独立政权。

  不过,美国在南美地区确实面临着类似在伊朗的两难选择:不强力干预打断南美一体化进程对美国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强力干预则可能导致南美“反美”力量更大规模的反弹,后果同样是十分严重的。

  南美目前的发展趋势以及与美国国内“颜色革命”的呼应,虽然可能相对略显平静,但在地缘政治经济、意识形态乃至更根本的美国盎格鲁—撒克逊英语民族社会特征方面,都对美国构成了更深刻持久的挑战,涉及到国内族群问题时,美国帝国霸权保卫战中很多可以在境外无所顾忌使用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打破“神秘魔咒”将是英语民族几位陌生的、不是从外部而是从内部以人口统计学的方式进行。

  日本:美元和“神秘魔咒”的最大支持力量

  日本曾以其经济规模和独特的“日本模式”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强烈地挑战了美国霸权,“日本世界第一”、“美国衰落论”一度长时间成为美国学术界和传媒界的关注焦点,在美国的货币金融战争打击下,轻率放弃了自己独特模式而改宗美国金融模式的日本很快在泡沫经济的快速生成和破灭中跌落,今天,日本的经济规模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只有其顶峰时的一半,“日本模式”也黯然失色。这次金融危机,日本是主要大国中最公开支持维持美元主导体系的国家。

  结论:

  金融危机引发的这场“霸权”攻防战是我们无法回避的,而且中国还将历史性地面对两个陌生的难题:虚拟经济远大于实体经济几十倍的全球化时代,如何应对危机?美国也许非要因为中国经济规模和中国模式道路,以陈腐的冷战思维视我们为主要挑战者,面对强加给我们的“神秘魔咒”,如何化解?

  这需要我们正视和超越所谓的“英语民族霸权天命论”。正视,就是理性判断危机中和危机后,美国依然是世界头号强国的现实;超越,就是彻底抛弃这个宿命论神话支撑的“新蒙昧主义”精神枷锁,以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看待所谓的“神秘魔咒”,坚持实践证明是正确的“中国模式”,坚持和平发展与和谐世界,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重大战略错误,特别是避免重蹈和平时期苏联、日本的覆辙,有效应对化解完全陌生的课难题,从容面对任何可能的国际秩序大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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