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游记:09/22/2008 星期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因我自横刀向天笑 故我自立马冷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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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2/2008 星期一

起了一个大早。看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熟睡,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我悄悄地到公共厨房的淋浴间里洗澡。

730出了门。天气真是好!街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都没有,店铺也还都没有开张。来到昨天雨中看过的湖湾,感觉到了真是不同。太阳早已升起,然而由于东面的大山高一些,现在阳光甚至还没有照射到西面或南面的山峰上。湖对面的雪山清晰可见,湖水清冽,湖面上没有一点雾气。几只野鸭在水面上默默地漂浮着,似乎在告诉我,它们也在耐心地等待着日出。

东面的山峰上的云渐渐由红变白,渐渐由白变亮。然后太阳跳出了山峰,顿时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西面和南面的山顶上,在雪峰和山上暗绿色的森林间整齐地切出一条亮亮的界线。湖对面的雪峰立刻变得很耀眼,但在湖水里的倒影却没有多大的改变。太阳冉冉升起,亮亮的界线也渐渐地下移,并从金黄色变成白色。接着湖水慢慢地由远到近铺上白色的阳光。

雪山的棱角分明,鸽子开始在湖湾上快乐地飞翔,不时叫几声,在寂静的早晨中显得格外响亮。野鸭也变得活跃起来,争相在湖水中熟练地扎着猛子。记得小学四年级的语文课本中第一篇文章是日出,第二篇是鸬鹚。这种写生自然的作品当真是最需要底蕴和功夫的,今天早晨的日出和野鸭不是让人感动自然的和谐吗?

我走进了那艘老船,里面陈设简单,船舱整洁,摆放着木质的桌椅。那个巨大的烟囱静静地兀立着,表面掉了一些漆,有些斑驳,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无奈与沧桑。老船的旁边,有几艘游艇在微微地随着湖波荡漾,一些鸽子静静地排在甲板上面。

湖面稍微曲折地伸向远方,消失在层层雪山的后面。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绝好的描写!好诗自然伸缩自如。相传清末有一书法家,我忘记了他的名字,慈禧太后传旨给他一个机会把此诗挥毫在老佛爷心爱的扇子上。这个老几一激动,把个第一句话的间字给写漏了。静等领赏的期待换成了掉头的巨大压力。家毕竟与匠不同,该书法家也略通诗词。无奈之下,想出一妙招,上告老佛爷,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该诗断句成: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意境居然也是一样!不知王之涣在坟墓里会不会气的翻过身来。版权所有,剽窃必究,这一字之差让他的官司难打呀。或者说不定他会为其伸缩自如的传世之作而得意?

同样的山水在不同的天气下竟然有如此天壤之别!我不禁想起了毛主席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其中写道: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而这只过了一天,几步路而已。

回去吃早餐的路上,居然看到好几家中餐馆和墨西哥餐馆。用罢早点,给相机充完电,驱车向东,去看看著名的蹦极运动(Bungy)发源地。

走上6a,自然转成6号公路。走了不久,向左望去,一座桥架在大概100米宽的河谷上,顺着两侧90度的峭壁看下去,深深的河谷下,水流湍急。这是一座简易的铁索桥,桥的两边有两条巨大的钢缆斜拉着。徒步走近一看,每条钢缆由14条大概6厘米粗的纲绞索绳组成。从桥面下看深谷里的水流,有点令人头晕目眩,腿脚发软。端的是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桥面由厚厚的枕木铺成,大概两米半宽的样子,桥面两边都有接近两米高的铁丝网密密围住。蹦极台就在桥的中间,工作人员的两条大腿和腰间都拴着三角形的保险绳确保安全。蹦极顾客有两个入口。一个入口上面写着体重若干公斤以下由此入,否则从另一入口进的字样。让我有一种奇怪的幸福向左我却向右的联想。向前看,阳光下就是6号公路的桥,再前方就是趁在雪山背景下整齐的葡萄园。

刚兴奋地回到一边的观景台,一个女孩在蹦极台上整装待发,挑逗得在一旁下侧观景台上的大家阵阵尖叫。女孩看上去有点紧张。桥面风萧萧兮涧谷易水寒,壮士才有一去兮不复还的可能,女孩有什么可担心的。听到尖叫声,她向大家挥了挥手。毛泽东挥手,下乡;邓小平挥手,下海;江泽民挥手,下岗。你挥手有啥说法?下去?果然,工作人员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推了下去。我快速地做了一下计算:谷深43米,忽略这大风的阻力,二分之一g乘以t的平方等于43;二分之一g等于4.9 ;时间t等于430开方除以720的平方40021的平方441,插值430的开方大概是20加上四分之三,也就是20.75 20.75除以7等于3减去0.25除以7,也就是大概3减去0.035,等于2.965。这女孩要经历大概2.965秒结束自由落体。咔嚓,脱离蹦极台的一刹那捕捉的不错。再移动相机于镜头里找到她时,这女孩已经在谷底仰八叉倒立着摊开了双手,被回弹了上来。3秒钟真不经玩呀!也行,咔嚓,再来一张,有总是比没有好。然后她抓住了河谷里橡皮舟上伸出的定位棒,大家都齐声大呼good catch。这NZ$165的节目就结束了。我也来玩一把吧?那张NZ$80的超速罚单可以让我自由落体21米,就当又吃了两张罚单。想想算了,没有人给我录像,也没有人为我喝彩,何苦为他人做嫁?

往回走,过了公路桥,右转去Arrow TownArrow Town更是静谧,没有什么商业活动,整个镇整洁安宁地躺在四周的雪山和高尔夫球场围住的谷地里。一条河,叫做Arrow River,缓缓地流着。由于Information Center的标示有误,我转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出来玩了三个星期了,任何城市的Information Center我都没有去过。这个镇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里的Information Center我一定一定要找到!因为,来Arrow Town的真正原因是有一种藏在内心深处的使命感。这里有几个早期中国移民居住的简易石头房子,网上看到过一些描述,其中有一篇文章说有些石头房子的墙壁上现在还可以看到繁体写的故土难归字样。来这里,是要凭吊一下早期的生活艰苦的海外华人!

找到了Information Center,直奔询问处。表明来意,我要看早期中国人住的石头房子。态度很好,我拿到了一张图。辨明方向和位置,我径直走向Chinese Village

中国村在山谷里,Arrow River在更下面一些流过。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青石砌的石屋,高两米多,一个烟囱略微突出地矗立在屋的右后角。它并不特别,然而,一眼就可以看出中国特色。因为,即使是现在,中国农村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简易的房屋,可能不是石砌的而是砖砌的,但样式是一样的。走进去,中间是正屋,左边是厨房,厨房的顶是平的,正屋里搭着一个较弯的粗木棍做的梯子。由于并不高,所以站在地上都可以看到攀梯而上的厨房平顶上可以放床铺或物事,像一个很小的三角形的阁楼。从正门而进的正屋只有三米乘三米大的样子。向右走进去,是简易的放杂物的小屋子。我急切地寻找着故土难归那几个字。屋子里有点暗,过了好一会,我才适应了这光线的暗淡,才发现正屋的窗子旁边挂着一个黄色的菱形字幅,上书如意吉祥。

屋子真简陋,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我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沿着小径向更深处走去。后面依次见到的石屋都不能算是屋,看完后才发现第一个石屋是最好的。后面的都是极简易的棚子,上面是类似石棉瓦状的波浪型铁皮搭成,高度大都在1.5米左右,必须弓着身子才能进去。里面没有厨房,都只是一间屋子加上一个凹进石壁里的槽状火塘。最简陋的是在一处凹进的山壁外斜搭着一块铁皮。每个屋子我都进去了。都仔细寻找过。然而,除了第一间屋子里的字幅,我没有找到任何汉字,当然也没有看到萦绕心中的故土难归四字。

木制栏杆挡住了去路。路标显示,再向前走十分钟将是一片墓地,但并没有说明是中国人的墓地。所以我停止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往回走,湿润的双眼才注意到有一些关于这些简陋建筑的介绍,同时也介绍了一下历史。介绍词说,新西兰华人移民起始于1865年。那时,欧洲人在这一带淘金完毕。想到淘金的队伍一离开,对这里当地的经济会有很大的打击,所以开始从中国邀请移民(immigration invitation)(最早期移民应该是从广东来,因为英文用的是Cantonese)。然而他们被邀请来后并没有受到欢迎(invited but unwelcome),新西兰政府并于1881年明令限制华人移民(Restriction)。这个禁令在整整一百年后的1980年代初才解除。

早期华人移民自发地与欧裔移民隔开,自成一个社区。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称为黄祸(The Yellow Peril),并被诬为麻风携带者(Leprosy tainted)。一幅当时的英文报纸复印件诉说了当时华人艰辛的受歧视的境况。图上画着一个中国女人,麻风妖魔伸出多个巨大的魔爪抓住她。1880-1900年间,这个中国村住着大概16-20个中国老人,有的以园艺工作为生,他们都独自生活。想起他们的遭遇,不禁泪水遽然夺眶而出。旁边的几个外国人困惑地看着我,觉得我莫名其妙。是啊,她们怎能理解一个生在中国,长大于中国的中国人的情感呢?

我不禁想起早期华人在美国的遭遇。在西部淘金时代,中国人淘金的地点都是美国人淘完后的废弃矿井。有一个英文词叫Chinese fortune,绝大多数的海外中国人都不知道这个词的来历,以为是夸奖中国人的。这个词没有什么贬义,但如果知道这个词的来历,是个中国人都会感觉到它的沉重。字面上它的意思是意外的喜获财富。由于中国人淘的都是废矿,所以,一旦中国人在废矿里找到了真正的好东西,就叫Chinese fortune。无论什么时候有人开玩笑用这个词,我都正色解释给他们听,请他们尊重中国人的感情。早期的在美华人被法律规定不许结婚,那时没有绿卡这一说(绿卡制度始于1950年代),所有移民都自发具有现在所谓的公民权,也就是国籍,但美国政府和加拿大政府都用法律形式强制了这种歧视。我看到一篇记载,说有一个中国老人有一个令人不解的习惯,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他那件破棉袄都不离身。他死后,人们才发现,破棉袄里都是百元现钞。那时的一百美元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1920年代,普通美国人的时薪是2美分)。老人没法结婚,所以没有家庭,没有子女,加上故土难归,他只有抱着那件破棉袄才有一点安全感。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大清帝国的GDP占当时全世界的39%。当今的美国在历史上最鼎盛时期占的比例也没有达到这个数。然而,现在的美国一家占有全球55%的军事实力。当时的大清帝国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地任人宰割。想起来令人扼腕!中国历史上,虽有范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说法,但政府基本是不管国民利益的。不远的说大清国,李鸿章访问美国时,让大清子民做美国的好臣民。近的是1998年印度尼西亚发生的排华事件。国内消息封锁,不知当时的情况。当时我已在美国,为当时印尼所发生的事情所震惊。但更震惊的是,听到中国外交部发表声明说中国人在印度尼西亚要遵守该国法律做守法的公民。由于文化原因,中国人大都有强烈的民族感。很多人在美拿绿卡多年,不愿转成美国公民。那件事情,使得很多在美华人立刻转成美国公民。因为一旦美国公民有危险,美国政府会在第一时间用军舰撤侨。

心酸的历史固然以一种艰难的方式诉说了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顽强生命力,然而,什么时候中华民族才能真正地自省呢?尽管心情异常沉重,我还是领情西方的办事方式,那就是正视历史。否则,我们无从知道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反观中国,中国政府和中国人什么时候能客观正视自己的历史呢?中国有14亿勤劳勇敢的人民,有着璀璨的文明历史。之所以如此,胸怀异常狭隘本质极端自私的西方才在内心深处如此地惧怕中国,才在历史上一再排华。这只拿破仑所说的睡狮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1949年,毛泽东在鸦片战争109年后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他把民族解放的功绩正确地上溯到1840年以来为抵御外侮为民族尊严而不屈不挠斗争牺牲的人们,因为那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109年,那是无数中华儿女前赴后继抛头颅洒热血的109年。难以置信哪!Drug Dealer在当今世界任何国家都会受到严惩,而丧尽天良的西方列强竟然以国家的名义当世界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最大的Drug Dealer。拿着枪炮敲开中国的大门,强迫中国人民吸毒,再称他们为东亚病夫。能抢走的都抢走了,现在大英博物馆还陈列着部分当初抢走的国宝;不能抢走的如圆明园就一把火烧成白地。难怪雨果说有两个强盗,一个叫英吉利,一个叫法兰西。任何有良知的世人都要记住这段令人类羞愧的历史。

中国真正赢得了世界的尊重是在一家独打美国加17国联军并于1953年签订了朝鲜战争停战合约后。海外华人真正赢得外国人的尊重是在近十年中国大陆留学生在国外的高科技产业盛行并在最高端的金融业舞台上登场展露头角开始。因为,中国人让世人知道他们不仅仅只会开中餐馆或洗衣店。今年三四月份西方媒体低级丑恶虚伪的表演使国人大大增强了自信心,刚过去的奥运会也使西方善良的普通人民认识了真正的中国。

尽管有很多风险,目前的中国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时刻,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新的起点。我有着严肃的宗教信仰。在我的心中,没有国家,种族,肤色,性别,教育背景或社会地位的区别。所以我没有所谓的民族自豪感或爱国热情。然而,从内心强烈的公平感来讲,我想由衷地说一声:保重,中国!祝你一路平安。

Queenstown的确很美,名不虚传。沿着6号公路回来。Lake HayesKawarau RiverShotover River一路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在Retail Park,更可以欣赏到以Kelvin Heights突出部为衬托底的Lake Wakatipu。湖边垂柳成荫,湖内的各小岛上也繁花盛茂。岸边的山坡上房屋层立,山顶上白雪皑皑。清晰洁白的柔云淡淡地飘着,点缀着蔚蓝色的天空。更向西一点,从6a公路上往南看去,Lake WakatipuKelvin Heights基本隔成两个湖湾,由于角度的不同,有时Kelvin Heights看起来是半岛,有时就是一个湖堤把湖水隔成相望的两半。

还有一些商业性的旅游节目,比如坐那艘老船,半个小时NZ$42;蹦极3秒钟NZ$165;坐跑起来仅吃水10厘米的喷气船103分钟NZ$89;还有滑雪等。节目价格都不贵,都可以玩,也都可以不玩。然独乐乐不如与人同乐,这次小可就放过了吧,有机会一定会当朋友们的绝品导游。

Queenstown房价超贵,两居室的湖景公寓开价NZ$60万,三居室的湖景独门独院房开价NZ$100万,还大书特书realistic and affordable,太离谱,也就懒得浪费时间问细节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再见了,美丽的Queenstown。爱留给了你,我不后悔,只需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来日我定约三五好友一起在此催发兰舟,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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