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被我养得很好的有两种花,一个是蝴蝶兰,一个是茉莉。
蝴蝶兰是一年多前,朋友庆祝我们的乔迁之喜而送的。每年冬天,各个商店其实都有蝴蝶兰卖,累累花苞,看上去相当艳丽。然其实这是一种很可怜的花儿,大部分的命运都是花开完,被主人养死,和野猫的尸体一样被扔到垃圾堆里。
其实蝴蝶兰不是我的最爱,觉得她过于异质,过于妖艳,过于恬不知耻的怒放,且无香气,是一种有点妖异的花。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不好明目张胆的弄死她,于是就把她放在了朝阳的主卧卫生间里,这一养,就是一年多,花开都三度了。
蝴蝶兰很好养,关键是找到一个好地方。我的卫生间朝东,有一扇大窗户,且日日有人洗澡,蝴蝶兰喜阳,喜潮湿(但不喜欢臭味),正符合了她生长的两个最重要的条件。我所做的,不过是一个礼拜浇一次水,每三个月换一次蝴蝶兰专用土而已。渐渐的养出了兴趣,今年,蝴蝶兰又给我开出了8朵大大的花。
善待花朵,你善待她,她亦懂得回报你。
茉莉的娇小清芬是我喜欢的,去年只得一盆茉莉,昨天特意去买了另外五盆茉莉回来与我的老茉莉一起作伴。要,她们连续不断的开花,你方开罢我登场,并且用新鲜茉莉去点我那些无名的绿茶。
今年没有再养莲花,去年的莲花罪过了,长在那么污浊的水中。尤记得去年回国,带最好的朋友去八大山人纪念馆,那天是典型的南方天气,闷热潮湿,我们在黑黑瓦的八大山人房里穿梭,庭院里是那些长得极茂盛,极浓绿到滴水的植物仿佛要把那些黑瓦白墙的房子都浸润了,侵略了,南方的老房子散发出热的,渐渐霉烂的木头气息,地上有爬虫,很叫人怀念的。忽然看到长条石砌成的两个长方形池子,里面如此婷婷的荷叶与头伸得那样长的荷花,在不流时间的那个小天井里如此生气勃勃的活着,真是叫人惊艳。顿时觉得所有米国这边的莲花都不值一提了:因为得不到荷花,所以向往得不得了。今年再回头看那些旧照片,找到了那句老八的名言“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风花雪月本闲,而劳烦者自冗……”呵呵。与君共勉。
八大山人的荷花
去年买的桔树,被我种到了地里。想去年桔花正好的时候,还正经的焚了诗祭花神。今年冬天桔树一下就不行了,一场雪下来,叶子都冻黄了。我把上面的枯枝剪掉,下面,马上又发出了新芽。但是真的很罪过的,让这样娇小让人怜爱的桔树受那样大的委屈。
在HD买的桂花不行,是银桂而不是金桂,银桂倒是一年到头都开花,可那香味比金桂就差远了。桂花是很奇怪的,那样柔软的香气,但是叶子偏偏很硬朗。想起父母的园子里,有一颗两层楼高的桂花树,有快30岁了吧!以前她从不开花,她第一次开花是我读高三的那一年,一树灿烂的香气。回头想起,莫不是应了“折桂”一说?一笑。但从此以后她真是每年都开花的。想想那样大的一棵桂花树,秋天,该是多么磅礴的香啊!
今年的葡萄刚长出叶子来,想到去年,那葡萄上绿色五角星极细微的花朵被雨打下来,粘在白色的园椅上,多么幽静的别致,我等着春雨痴痴的那一天在园子里看葡萄花。
白玉兰有了很多枯叶,但新叶亦勃勃的生长着,给她换了一个大盆和新土,要她好好的长。开出的头花,如果放在枕边,因为头一次还不习惯(就像第一次用某种新香水一样),半夜是会被房间里的新香气所惊醒的。
春天是很明丽的一些景象,有温暖而流动的夜色,远近的春虫鸣啾,很静谧的感觉,洗过澡,躺在圈椅里读书,那种温暖的空气让你的身体放松到又酸又酥,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肉体,特别是肌肤的存在。或一个人在家,在灯下练字,不会觉得害怕,不会觉得空虚,是安静到极处,心定到极处之后的那种安心。而野鸟从4点左右就开始不停的鸣叫,一直到太阳升起。春天我总是睡不好,觉得睡一个好觉,是辜负春天与春夜。
我没有什么关于春天的好诗文,想用岑参的诗来结尾,怀念我那美丽的,美丽的,有酥酥春雨的,正当年的家乡。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
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另:放两张前两个礼拜拍的花,一张像是开败的罂粟(不晓得那到底是什么花),另一张是第一次试微距,郁金香。还是喜欢中国花,外国花太灿烂无回旋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