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睡觉撒娇,要我给他脊背抓痒,真会享受啊...
抓了一小会,还不到一分钟吧,已经开始听到那厮轻微而均匀的鼻鼾 了,Zzzzzzzzzzzz
靠在他身边,手轻轻抚摸厚实的后背,肥肥的脖子,乱乱硬硬的头发,柔软光滑的额头(北京话叫'脑门儿'吧!),感觉真舒服!那额头宽宽的,肉肉的,摸着软软嫩嫩,手感好极了。他还有很多baby fat,不象我那虽然还未起皱,但早已不软不嫩的,坚硬的前额。
忽然想念起妈妈,还有阿小菲抚摸我额头的那种感觉。
妈妈还和我在一起,但久已不摸我额头了。大概是在我成年后,不再习惯和我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反而比我小时候害羞了吧。
很小时候,被妈妈叫起床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因为她叫醒我的方法很独特。她会趴在我床边,用双臂搂着我,轻轻的亲我的脸,一点一点,一处一处的亲.额头,脸蛋,下巴,头发,哪儿哪儿都亲到了。然后她会同她粗糙但温暖的手,把我头发往头顶扫,在轻柔的抚摸我的额头,直到我很舒服的醒过来。我就会抱住妈妈,和她疯一阵,玩一阵,才彻底醒来,起床上学。
记忆中,和妈妈的这种甜美时光真的不多。她常会为生活,工作烦恼.对我的态度也很简单甚至粗暴。其实自幼父母都不在了,跟宗族里的亲戚长大的妈妈,内心极度渴望亲情。她最爱的人就是她唯一的女儿,我。但她没有能力表达她的爱,不甚明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家,如何建设这么一个家。从少到老,妈妈自己内心多么敏感易伤,对我始终显得疏忽、粗糙。于是那稀少的,抚摸额头、亲我的脸的时刻,尤显珍贵,让我想念至今。
阿小菲抚摸我的额头,则是和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件联系在一起。
那时正在读高中。高一暑假时,和一班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同学,同学的哥哥们,包括阿小菲,去不远的天河体育中心,溜旱冰玩儿。
旱冰场非常原始,基本上就是一个用铁栏杆围起来的,水磨石子的场地。场子的一边有一个可以"冲浪"的水波样的凹凸处。我和那谁?忘记了,手拉手慢慢的滑。说过了我自小比较"四体不勤,平衡失调",滑了一小会儿,一个打滑,拉那谁的手没拉稳,还是我已经放开手了自己滑,叭嗒,仰面朝天摔倒,后脑直接碰到地上。
这一交摔得不轻,我被紧急送医院急诊室,住了两个星期医院,属于"绝对卧床休息"等级,花了整个暑假,做高压氧仓来康复。
在去医院的途中,出租车里,我从短暂的知觉缺失中清醒过来,能想起的只有摔倒的那一刹那,至于中间、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片空白。后脑勺那儿很痛,心里非常非常害怕,靠在阿小菲肩膀上,忍不住痛哭起来。
车子里的每个人都不住的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就快到医院了。他们越说没事我心里越紧张,觉着一定很大件事了,一般越有事,旁人就越会安慰你没事的,于是哭的越发痛心疾首,不可收拾。
阿小菲搂着我,轻声安慰了我几句后,发现没有效果。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她细长的软软的手指,轻轻的抚摸、按压我的额头。所有人说的所有话,我都听不进心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在我耳边疾风般飞快掠过。那一刻恐惧、忧虑、不安占满了我心。可是,那温暖的坚定的手指,好象摸进了我心里,好象在温和但又肯定的告诉我:你没事,不需要这么害怕,镇静一点,你会没事的。
没有理由地,我相信了这无言的安慰,相信阿小菲说没事就真的会没事。我平静下来,停止哭泣,安安静静的半坐半躺在车子后座,很快就到了医院,送进急诊室,开始治疗了。
<<小王子>>里有句我非常喜欢的话:It's only with the heart that one can see rightly, what is essential is invisible to the eye.
除了用心,我们还可以用额头,来see the essential, see it right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