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114)
翻越
砰地再一声门响,芮麻木地将掉到地上的心脏捡起来,塞回心腔去。
她现在对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气味异常的敏感,血液,精液,体液混合的气息,笼罩在狭窄的空间,是一种死亡的尸体一般的,腐臭,粘稠,糜烂。。。
她想到了死。
似乎只有死亡才能给今晨的屈辱一个完结的句号。
她不能动弹,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似乎断掉,皮肤上是各种各样因为抵抗造成的伤痕,眼睛已经干枯,头发凌乱而打成结,乳头已经裂皮,钻心般疼痛,而下身仿佛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盛满无穷无尽的垃圾。
于辅说,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太不配合。
芮无力地躺着,将被单裹住自己屈辱的身体。
百页窗的拉绳有一半垂落着,露出木头的窗户格子和玻璃。斜斜的太阳从百叶窗没有关严实的缝隙里漏进来,照在芮惨白的脸上。
芮在想象中拉开窗户,而纵身一跃。
不过两层楼的高度,她幻觉中的自己遍体鳞伤,却求死不能。
而且她也根本还没有力气动弹。加上转机的时间,她从离开深圳到到达这里花了18个小时的时间,由于不习惯坐在飞机上睡觉,她几乎是一整天没有合眼了。回来以后,因为时差的关系,迷迷瞪瞪地打了一个盹,就被这一场狂风暴雨冲得七零八落。
她看着百叶窗的卷起的地方,想象着它最初完好的模样。
突然异常地怀念自己在深圳的公寓,淡紫的柔和的落地窗帘,犹如盛开的花朵一样,在每一个静谧的夜晚为自己悄然绽放。
想起死亡,就想起安眠药,楼道口怪异的趴着的尸体,江边湿漉漉的冰冷的女鬼,还有,还有,厨房的菜刀。。。
厨房的菜刀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高一的那一个中午。
她同座的女生没有来上课,后来在她父母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屋子里,看见了满屋流淌的血。。。
那真是惊恐的一幕。
据说是刚上完生理卫生的课程,这个女生立刻就活学活用地找到了颈总动脉,而用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芮当时作为同学代表参与了后事的处理,对女生的印象和她的父母的悲伤都渐渐的变得模糊,成为遥远的远景,而那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里盛满的血液,那一抹暗红的腐败气息,时时会在她的记忆里浮现。要怎样的勇气,要怎样的绝望,要怎样的麻木,才会对自己下这样的手?
即使是死,芮也不喜欢让自己这么残破不堪。
这样的回忆却反而坚定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她突然放弃了让自己烟消云散的欲望。
存在,活着,总是值得庆幸的。
穿上自己的被扔得一片狼藉的睡衣,吸拉着拖鞋,她觉得自己已经在一瞬间老去。拥有了一颗垂垂迟暮的衰老的心脏,而这颗老年人的心却让自己从刚才的冲动中平复下来。
才只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她却翻越了几个世纪,从亘古的红头巾,到近代的小脚,到小村庄的沉船,到大都市的夜的放荡。。。
顺手将床上的床单,被单一并掀下来,扔到地上。
如果可能,这些肮脏的东西都应该扔进火葬场。她有些洋洋得意地望着光秃秃的床垫,幻想着有一场大火燃起的样子,当然还有火光中于辅变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呐喊。
她的饥饿感因为思考而变得异常强烈。于是到厨房打开冰箱,捏着鼻子以避开浓郁的过夜菜的令人反胃的气味,取出一袋袋装的切片面包,和一桶大桶的牛奶。嗯,果然是大桶的牛奶。国内可没有用这么大的桶装牛奶的习惯。
翻箱倒柜的,找一个可以喝牛奶的杯子,都是洗过的,但是都没有洗干净。
芮瞅着满池的脏碗,不禁皱了皱眉。
不过她还是挽起袖子,将水池放满了水,让这些碗泡在水里。打开头上的壁橱,找到一瓶洗涤剂的瓶子,摇了摇,已经空了。顺手想扔掉,想了想,又放回去。
好在水管里有热水,虽然没有洗涤剂,也勉强将碗刷了。后来几天以后芮对于辅说,洗涤剂没有了,不好洗碗,于辅诧异地说,有热水还要用洗涤剂?那些化学品用了对人可不好。
又刷了2个杯子,铺了一张白纸,晾在灶台旁边的桌面上。
然后在屋里寻找洗衣机,那些被单床单到底是不能扔掉或者烧掉的,意淫一下完了,还是要赶快洗干净,要不然也不知道到了晚上还有没有可用的。
不过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洗衣机,她很纳闷平时难道美国人都不洗衣服?
郁闷地将床单泡在卫生间的水池里。家里连脸盆也没有,不知道者男人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的?
男人的独立生活能力怎么都这么差?她想起父亲去住院的时候,她在家里帮父亲找换洗的衣裳,才发现表面看上去尚整洁的家里,实际上就是一个猪圈。当时她就在想,父亲出院以后,一定要让他再娶一个老婆,这回可不能由着他了。可惜,他出院没几天就走了,哪里还来得及实现这个诺言。
想到这里,芮对于辅的恨似乎减轻了许多。
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的确没有强迫自己结婚,是自己要结婚和来美国的。难不成只结婚而永远不让他动自己?天下哪有这么多的柳下惠?
将客厅里的小桌子擦洗干净,倒了一杯牛奶,拿着面包袋,坐在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芮感觉身体的疼痛也似乎缓解了许多。
面包后来知道是超市的大路货,一块钱一大袋的那种,有一股生面粉的呛味。
饥饿感却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一口气吃了半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