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埋终有气干霄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弘法 为家务 利生 是事业 誓作地藏真子 原为南山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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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最值得人们称道、至今仍然熠熠发光的是他高山仰止的人格与坚定的民族气节,抗日战争时期,人们就极力称誉那些拒绝与日伪政府合作的知识分子们所体现出的“傅山精神”。正如民间对他的评价一样:这位书法大家是“字不如诗,诗不如画,画不如医,医不如学,学不如人”。?

一生不屈傅青主

危亡之际 傅山选择抗清

1644年,先是李自成的大顺军开进北京,明亡,紧接着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为多尔衮打开了进入中原的门户。之后,李自成败亡,清军进入北京,清朝统治中国的历史拉开了帷幕。

此时,面临改朝换代的文人们会产生一种很尴尬的矛盾心理:究竟是出仕新朝还是拒绝出仕。出仕是一种本能的要求,“兼济天下”一直都是中国文人的抱负;拒绝则是气节的要求,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儒家的这个观点:一个臣子服侍两个朝代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这一年,傅山刚刚37岁,他的祖上跟明王室有过联姻关系,除此之外,他在明朝官办的三立书院接受了几年的免费教育,可他一直到明朝灭亡的时候还是一介布衣,没有吃过明朝的俸禄,许多当过明朝官员而降清或者想降清的人,都会担心历史给自己一个“失节”的评价,傅山则不必有这样的心理阴影。然而,在清军入晋的时候,傅山还是出家当了道士,这决不是逃避,恰恰是一种反抗的姿态,出家有很多好处,它可以到处跑,到处进行串联,甚至可以深入山村,以传道的名义发动群众革清朝的命。傅山自己说:“贫道初方外,兴亡著一拼。……留侯自黄老,始终未忘韩。”它向我们表明,这个方外之人的真正目的是像张良一样,不忘故国,待机而动。

之所以做这样的选择,我想归根到底还是气节在起作用,儒家所提倡的气节在这个时候已经深入人心,傅山的老师袁继咸就是崇拜文天祥的,文天祥号文山,他就自号袁山。傅山也继承了老师的这一点。这从书法上也可以看出,他曾很喜欢赵孟畹氖榉ǎ??蛭?杂型督翟??睦?罚??愿暮醚照媲涞氖榉ǎ??照?瞧?谥?康目?!U飧鲂鲁??怯伞耙熳濉苯?⒌摹K淙淮酉衷诘墓鄣憧矗??逡彩俏颐钦飧雒褡宕蠹彝サ囊辉保??诘笔蹦切┲?斗肿拥男睦铮?飧雒褡寰褪且熳澹??枳藕鹤宓哪诼依辞蓝嶂性?慕?剑?歉瞪绞翟诓荒芙邮艿模?飧龀??洳剂颂攴⒘睿?饧蛑笔且?倜鸷鹤逡鹿诤椭性?幕??笆强扇獭⑹氩豢扇獭薄?br />

四处漂泊 一念只为抗清

要造反,就得发动群众,可对那些文人而言,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谈何容易。傅山所崇拜的张良,一心要恢复韩国,要做的也只是雇一个刺客来刺杀秦始皇,这种冒险活动的成功几率是相当低的。傅山则不是这样的文人,由于没有史料的记载,他反清的活动已不可考,但从他的诗文可以看出他曾经深入民间,组织过一系列的反清武装。他在一首诗歌里写道:“凡物皆足役,猛兽可教战”,并说“指顾庙组织”,表示他在山里也没有闲着,可能正在训练勇士。傅山在盂县、寿阳、平定、忻州一带活动,而他出现的期间,盂县恰恰出现了农民有组织的反清斗争,这跟傅山的活动应该是分不开的。

之后是1649年,那年,抗清形势一度大好,原大同总兵姜琅举起了反清的大旗,并派兵南下,占据晋中大片地区,傅山的两个同学薛宗周和王如金都率千人响应姜军,双方在晋祠镇附近血战,最后,义军失败,傅山的两个老同学战死,8月,多尔衮率兵攻打大同,姜琅战死,晋地再度为清军所控制。傅山当时正在太行山区,这时突然奔往汾州,无疑,他想参加这一带的反清活动。也可能是他的老同学邀请他一起来战斗。傅山曾为两个老同学作传说:“二子果能先我赴义死耶?”这说明他从内心是对不能参加反清斗争有隐隐的歉疚。

傅山又开始漂泊了,他曾和一个受命于永历皇帝的山西总兵官宋谦联络,商量反清。可是事情泄露,宋谦受到审讯,他招认傅山跟他同谋。于是太原当局逮捕了傅山,对他严加审讯。这时,傅山已经知道宋谦死了,死无对证,他就一口咬定是宋谦供他,再加上不少人为傅山说情,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大约1659年的时候,傅山南行,远至江南,就在这一年,郑成功、张煌言联合发兵,兵临南京城下,清朝大为惊慌,傅山可能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来江南参加这次行动的。可是,他到达的时候,听到的是两军败退的消息。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使得傅山终于认识到,反清是不可能完成的。毕竟,以一介布衣推翻一个日益巩固的政权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他开始回到太原,做他的“太原侨”,他对清政权已经无可奈何,只剩下是拒绝与这个政权合作的勇气。

拒绝出仕 一生不食清黍

清廷的一位官员原来是傅山的好友,两人曾经相约誓不降清,不做清廷的官。许多年以后,这个做了清朝官员的朋友大概已经忘记了这一约定,他更错误地认为傅山也忘记了,有一次,他请傅山为自己治病。傅山开了个药方,让那人带去。回去后那官员拆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满洲衣冠满洲头,满面春风满面羞。满眼河山满眼泪,满腹心事满腹愁。”这首诗中一共出现了八个“满”字,故称《八满诗》。

痛感复明无望的傅山,从江南归来后开始了自己的隐居生活。但他的声名、影响并不就此消失,他又遇见一个大麻烦。

1678年,清朝的天下已经日渐巩固,吴三桂的叛乱已经削平,孤悬海外的台湾郑氏也不成气候,中国老百姓也终于过上了久违的太平日子。可康熙还没有满足,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征服汉族那些高层知识分子的心,开博学鸿词科就是出于这样一种考虑,年逾古稀的傅山也被推荐,受到了康熙的邀请。

傅山几乎不加考虑就以生病的理由拒绝,这倒不是真病,当时很多受到邀请的人都得了类似的病:政治病。最后康熙下了严厉的行政命令,阳曲知县戴梦熊便强行把他送到北京。一干文臣要员拜望劝诱,傅山始终卧床不起,不肯应试,后来康熙皇帝批准免试,封他为“内阁中书”,这个官员的任命始终没有得到傅山的承认。有关部门又要求傅山必须到午门前叩谢皇恩,把他连人带榻抬去,傅山先是不肯下来,后来被逼急了,索性躺到地上。康熙可能始终不明白,我可以让天下人匍匐在我脚前,为什么不能让面前的一个老头屈服,你不了解天子的愤怒吗?

的确,康熙不可能懂的,在傅山的心目中,皇帝不算什么,两千年前孟子就告诉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四百年前文天祥又告诉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可以征服一切,但傅山心里那座气节的高山是康熙最难以征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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